個老不死的!”

他狠狠一拳打在碟牆上。骨節處蹭破了皮,立刻滲出鮮血來。拳頭很痛,可是他的心裡更痛,然而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對於臥牛嶺送來的統一制式的軍服和武器,展家堡欣然笑納了。在這風雲變幻,每一方土司都像嗅覺靈敏的土撥鼠,機警地觀察著風色、尋找著可以依靠的參天大樹的時候,展家上下幾乎是無比欣慰地承認了臥牛嶺的統治,使他們不必苦惱於莫衷一是的選擇。他不甘、他痛恨。可他又能怎樣?世人皆醉我獨醒,這是一種被人排斥的寂寞與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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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童家對曹家發起突襲,猝不及防的曹家慘敗,緊跟著童家繼續東向。以閃電戰術直奔展家堡,展家以展龍為首的主要人物當時已被臥牛嶺關押起來,群龍無首之下,展伯飛、展伯豪等人迅速擬定了“和親政策”。向葉小天借兵,迫使童家退卻。

之後,童家便以鞏固既有地盤為主。清剿躲進深山負隅頑抗的曹家殘餘勢力,在此過程中,展家也趁機吞併、佔領了一些與之接壤的曹家地盤。

現在曹家已經承認失敗,在貴州巡撫葉夢熊的調停下,舉族搬往貴陽,效仿田家做起了“寓公”,童家和展家對於這些地盤的歸屬一直存有異議,且不時有些小的摩擦。

如今展家悍然興兵,似乎不僅想鞏固被展家佔領的地盤,還想更進一步,童家豈會善罷甘休。既然是展家先行挑釁,童家摩拳擦掌,立即出兵,想籍此機會一舉拿下所有有爭議的地盤。

雙方一場鏖戰,緊跟著臥牛嶺的兵馬就突如其來的在戰場上冒了出來,領兵的是格哚佬和寶翁。他們好像早就秘密部署在附近,卻偏偏聲稱是受到展家的邀請前來助戰。

突然殺出的這支生力軍,打了童家一個措手不及,童家兵敗百餘里,童氏家主童雲聞訊又驚又怒。自從他吞併了曹家的地盤,野心也大了起來,原本童家是由田家暗中控制著的,此時童雲一面與田氏虛與委蛇,一面與播州楊氏勾勾搭搭,兩面逢源,正想著勢力進一步壯大後,就徹底脫離田氏的控制,卻不想變起肘腋。

童雲也知道如果向播州楊氏求援,無異於引狼入室,但是面對葉展兩家的聯軍,童雲自知難以力敵,他正猶豫是向水東宋氏求援,做一個“三姓家奴”,還是趁機向田氏索取大量軍需物資,楊應龍的堂兄楊大岐已經主動登門,願意出面調停了。

楊大岐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是帶著兵來的,氣勢洶洶地強作調停人,看他那架勢,只要童雲不同意,他立即就能倒向葉展聯軍,加入對童家的攻擊,童雲明知楊大岐來意不善,也只得捏著鼻子接受了對方的“好意”,同意由楊大岐出面調停雙方爭端。

此時此刻,一場好戲在臥牛嶺上演了……

……

“天王出兵了!”田天佑興沖沖地跑進田彬霏署理公務的房間,見房中沒有旁人,這才興奮地說了一句。

田彬霏擱下毛筆,推動輪椅轉了個方向,面朝田天佑:“沉住氣!急什麼,接下來將是一個膠著的局面,要看朝廷如何反應。”

“我知道!”

田天佑興奮地搓了搓手,他現在扮的還是田彬霏的隨從,可是一旦天王試探出朝廷的實力,變調停為出兵,向東吞併石阡、銅仁兩府,臥牛嶺就將成為天王插在黔東的一顆釘子。

田彬霏不良於行,只能署理內政,到時領兵的人必然是他,想到他也能統領一方勢力,田天佑豈能不雀躍不已。田彬霏想了想。對田天佑道:“你去,這幾天要儘量守在土司大人身邊……”

田彬霏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只是向田天佑遞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田天佑心領神會,在這個關鍵時刻,‘葉小安’那裡可出不得半點岔子。田天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