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不行,就算我想忘了這些只管自己的事,這裡。”夏含秋指著自己的頭,笑得格外苦,“就像是在自動回放一樣,全是那些畫面。什麼事都壓不下去,也不知是我自己放不下,還是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提醒我不能置之不理,師傅,預言者不是大福份之人,是天底下最苦命之人。什麼被天眷顧,全是糊弄人的!”

說著說著,夏含秋眼眶又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泫然欲泣。

無為轉開視線,不答話,他也不知道要怎麼答,為人師表,他頭一次這般啞口無言。

好在夏含秋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轉而問段梓易。“從會亭去往邊境快馬加鞭的話要多長時間?”

“七天,這是最快的速度。”

夏含秋收回手,用力掐自己的虎口,讓自己保持冷靜,可是這事,她一個女人要如何才能算是完成了預言者的責任?

換之手裡有一批人手。無為觀下有一批人手,但是就算全部派去加境,又能起什麼作用?再者去了邊境,總不能加入燕國一方和梁國為敵,這太為難換之了,她不能仗著換之寵著她就不顧他的感受。

再說無為觀,無為觀從不參與任何政事,於各國來說是一個超然的存在,若是貿然插手,不說師傅會被人拉下神壇。到時就是無為觀幾十年積攢下來的力量也會被她揮霍一空,她要如何向無為觀那許多人交待?

戰爭是要死人的,誰也沒有三頭六臂,她要如何揹負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掐在虎口上的手被拿開,因為用力。手拿開時虎口血色盡失,鬆開的那一瞬立刻變成了紅色,比手上的其他任何部位都要紅。

段梓易心疼的給她按揉,語氣堅定的將話題接了過去,“以我們的力量,要保全容易,若是參與進戰爭裡,人手必然十不存一,百弊無一利,太吃虧了,兩國要戰便讓他們去戰,我們只需想個法子讓戰後梁國無法屠城就行。”

夏含秋期待的等著他繼續往下說,段梓易也不負她望,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那便讓那一城百姓在燕國戰敗後主動將城讓出來,他們避往燕國境內如何?”

夏含秋順著這個思維往下想,“若能如此自然是好,可如何讓他們拋棄自己的家園離開?若是他們有這樣的念頭,就不會明知燕國戰敗還死守著。”

“還真是巧了,我手下就有個燕國人,雖然他很早就跟了我,但是事關這樣的大事,想必他很願意走這一趟。”

夏含秋想說如果是普通人,就算是個燕國人怕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是轉念一想,以換之的為人,定然不會信口開河,他這麼說,一定是有幾分把握的,於是也就沒有提出疑議。

“然後就什麼都不要做了?”

“我既然敢讓他去,就不會讓這事黃了,放心,我這個王爺身份有時候還是有點用的,小小設個局就能讓對方深信不疑,秋兒,這事你不要再掛在心裡,免得晚上也睡不好,不如現在開始想我會給你多少聘禮,恩?”

夏含秋怔了怔,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她會努力不讓換之的努力白費的。

段梓易對她溫存的笑了笑,轉而對在場的其他人道,“我去安排一番,一切照常進行,這段時間內秋兒身邊必須有人。”

幾人都沒有異議,不用他說,以秋兒現在的狀態,他們也絕不會放她一人獨處。

這邊的動靜雖然不小,但是夏靖反應快,倒也沒有傳開了去,夏家其他人並不知曉。

只有夏雨生知道無為道長來了過來陪著說話。

夏含秋不想讓祖父看出她的反常,低頭請了安便以要補妝為由和伏瑩瑩一道離開了,夏薇不放心女兒,跟了過去,郭念安也想跟,可一想到自己已經不是孩子了,跟去怕是也不會允他進門,只得按捺下來,神思不屬的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