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的喪事辦得風光無限。各家家主、眾多將領紛紛來拜,或念悼文,或是嚎哭。楚樂穎心細,更是看到,有人哭不出來,悄悄往眼睛裡抹著香灰。

另一邊。他們的父親與二叔卻是悄無聲息的,就此被埋,連水花也無法濺起。

楚樂穎心知。之所以會有如此天淵之別的待遇,主要是因為,若是父親的喪事跟隨祖父一起舉辦,那二叔自然也要隨同,但是二叔卻是死在徐東軍手中。凝雲公主和她的駙馬,之所以要將祖父的喪事辦得這般風光,是要讓大家記住。他是死在西海軍手中,以此收買楚閥舊屬,並以為祖父報仇為名,心安理得的接管楚家的一切,至於二叔是在有翼城城破時遇害這種事。雖然不過就發生在短短几天前,此刻卻似已完全被人遺忘,彷彿大家根本就記不得有這樣子的一個人。

一批賓客下去,另一批人上來,卻是西門常、賀翔等楚閥舊部,這些人在棺前紛紛拜倒,慟哭不止。

這一哭過後,從此他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投向夏家,他們不再是賣主求榮的叛徒,而將成為立誓為舊主報仇的大丈夫、大英雄!楚樂穎諷刺地想著。

心中雖然憤憤,卻也只能代替祖母和弟弟,溫柔地向他們還禮。

就在這時,門外喊道:“凝雲公主與駙馬到。”

眾將讓向一旁,夏縈塵與劉桑踏了進來,於棺前下拜上香,劉桑更是親念悼文,將楚御公講得大仁大德,在他治下,百姓安寧,南原太平,西面稚羽公貪鄙橫暴,不修德行,反進犯南原,致南原兵禍連連,楚公為坑強賊,不幸身亡,其忠義感天動地,以致於百姓哀哭於野,神鬼垂淚於天……

楚樂穎心中暗道:“虛偽。”卻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說這劉桑虛偽,還是在說這悼文虛偽,其實她又何嘗不知,以楚閥當前之腐化,以及這些年官匪勾結、橫徵暴斂的施為,祖父慘死,百姓沒有拍手稱慶就已經不錯了。

雖知虛偽,但這篇悼文大誇大讚的是她祖父,她自然也無法罵出來。

劉桑唸完悼文,輕咳一聲,外頭立時擺起大案,一群人湧了進來,扶起老夫人與楚堅。

楚堅嚇得面無血sè,老夫人身子亂抖。楚樂穎大驚失sè,抓住一人:“做什麼?你們做什麼?”

夏縈塵輕嘆一聲,想要上前扶她,劉桑卻驀的抓住她的手,搖了搖頭,夏縈塵頓在那裡,然後便清清冷冷的扭過頭去。

眾人擁著老夫人與楚堅,來到外頭,讓他們坐上高位。

楚樂穎顫顫抖抖地跟了出來,卻見族中一些上了年紀的長者,紛紛進來,俱向楚堅施禮。

其中一老道:“國不可一rì無君,家不可一rì無主。閥主和大老爺慘遭兵禍,如今我楚家正值多事之秋,還請堅少爺繼承家主之位,振興楚家。”

楚堅這才知道,原本是讓他接掌楚家,而不是要將他拖出斬首,多少安下心來。他原本就是楚家嫡系繼承人,這又是楚家內部之事,那幾名長者按照慣例,放聲詢問,可有不同意見,其他人自是無話,於是包括楚添南在內的各房與旁支,一批批前來跪拜。

楚樂穎心中亦放下一些心來,夏縈塵與劉桑會允許楚家當眾選任新的家主,自然沒有讓楚家滅族之意。

眾房拜完新任家主,又紛紛退下。

夏縈塵卻是慢慢踱上前來,緩聲道:“按朝廷分封,楚家家主,便是世襲之大夫。”雙手一拍,早有一將,在楚堅面前呈上印信。

楚樂穎方自放下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如臨深淵,眼見弟弟盯著印信,雙目放光,一下子就衝了上去,擋在他面前,看著夏縈塵,緩緩施禮:“楚家遭此不幸,舍弟又年輕學淺,難擔朝中‘大夫’之位。我楚家分封於南原之前,本是居住在遂地,若是公主允許,我姐弟想要扶祖父之靈柩,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