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談話很不愉快。

簡戎止不住地輕咳幾聲,國師聽了眉頭微微皺起,眼睛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就這麼折騰你自己吧 ,或許她的孩子還沒出生,你就先噶了。”

簡戎聞言,抬起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國師。

隨即,他伸手去夠床邊的靴子,卻聽到一聲極細的聲音。

一下子挑起了他心中那根不安的神經。

眼中劃過一抹戾色,抬頭問白衣男子,道:“你聽到沒有?”

國師正在看自己身上的那件衣服上的金線,聞言,疑惑道:“什麼?”

簡戎將靴子穿好,一隻腳踩在地上,焦急地就要往門口看去。

“我好像聽到了她的聲音。”

這個她,國師當然知道簡戎指的是誰。

但是,國師卻隨口道:“不可能吧,你不是說她快要臨產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出現幻覺了吧!”

“不可能。”

說著,簡戎就要顫顫巍巍地往門口走,國師一看他是勸不住了。

便道:“好好 好,你好好地坐著,我去看看,行了吧!”

簡戎現在最好不要情緒激動才是。

其實在沒有遇到冷雲欣之前, 簡戎就得了一種怪病,這種病發作起來很是要命,彷彿渾身上下長滿了蛆蟲 ,痛癢無比,還會令人昏厥,心情暴虐。

所以 ,北疆人都稱簡戎是活閻王,也不是沒有原因。

每每發作之時,他都會將自己那滔天的火氣都發洩在別人的身上 ,看到別人身上流出來的血液, 和那痛苦的表情。

簡戎心中的痛苦便也能減輕些許。

久而久之,都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

除了歷代的夙願,北疆皇帝煉製丹藥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希望可以幫自己的兒子,也就是簡戎尋找解決此病的良方。

本來簡戎也不覺得自己透過這種方法宣洩心中的暴虐有什麼不妥。

活一日算一日。

但是自從接近了冷雲欣之後,他的那顆心好像被一點一點地融化了。

他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擁有一個健康的自己, 和她相守,每天看日升月落。

即使是最平淡的日子,他也覺得樂趣十足。

一開始想要用冷雲欣來做祭品,這個法子當然已經行不通了。

他想要像個正常人一樣地活著,但是卻不能沒有她。

於是,在國師的提議下,他和她擁有了一個孩子。

這個孩子將成為替他延續生命的藥引。

他不能在冷雲欣的面前露出那副樣子,所以,在這一年的時間裡,他都偷偷地來找國師,壓制自己身體裡的暴虐因子,讓自己可以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而代價就是日漸損耗的精力和不斷減短的壽命。

時至今日,他已經沒有多長時間可以耗下去了。

所以剛才國師才會那麼生氣。

直接從母體裡將孩子丟擲來,也可以。

但是簡戎非不同意, 一定要等到冷雲欣順利產子。

這一點就令國師很是無語。

國師大步走了過去 ,原本吊兒郎當的腳步卻在推開門的一瞬,瞬間凝住。

眼前的那副慘狀,該怎麼形容!

說是滿地的血跡也不為過,國師的眼眸睜大, 閉上又合上,似在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他指著外面的黑色甬道,斷斷續續道:“這,這,這……”

簡戎也聽出來這話裡的驚訝和不可置信 他不由分說地衝到了門口。

國師剛想回頭,背後便多了一個人頭。

簡戎先是瞳孔倏然睜大,然後便腳步虛浮地衝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