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找我幹嗎?莫非他已知道我有害他之心,想找個地方對我痛下毒手,或是嚴刑逼供,再不然,就是我已知道他的身世來歷,而想殺我滅口……

這樣一想,心裡更加害怕得厲害,面色也為之一變。

但他究竟是城府極深之人,立刻鎮靜心神,面上神色也只稍變即逝,最後大著膽子,鼓起勇氣,拱手說道:“並非兄弟有拂兄臺之意,的確是因事在危急,時不我與,嶽兄有話,就請說不妨,何必另找地方。”

在他想來,如果嶽騰對自己真有不利,在此地發生爭執,純陽子定會念在昨夜共同禦敵的份上,而從中解危,倘若嶽騰單獨在一個地方發生爭執,那麼連一個解危的人都沒有,自己定會吃虧。

他提心吊膽的說出先前那番話來,也算是勇氣可嘉。

那知,嶽騰有些臨別依依,默然神傷的笑道:“兄弟監於天龍教人,的確不好對付,所以想把師門遁影九式身法,其餘幾步教你,唉!那知黃兄走得這麼匆忙,這隻有留待以後再說了。”

黃琦聽得怔了一怔,大為後悔,但話已出口,怎好意思再向別人提出要求,當下只得拱手笑道:“嶽兄盛情,實令兄弟感之不盡。”旋又哈哈笑道:“兄弟雖是無能,但屬下五虎,亦乃人中之傑,量他天龍教人,也把兄弟奈何不得,嶽兄儘管放心就是。”

嶽騰點了點頭,拱手笑道:“好!咱們後會有期,黃兄,前途珍貴。”

黃琦也是拱手一揖,轉身邁開大步而去,接著摺扇一展,邊搖邊走,那樣兒當真瀟灑得緊。

當他伸手向懷中一探,嘴角閃過一絲得意的微笑,暗道:雖然受了些氣,不過也算不錯,總還撈到點什麼。

嶽騰怔怔的望著黃琦背影,只見他儒衫飄飄,摺扇輕搖,瀟灑脫俗,心下大是敬佩。

直待黃琦去遠,嶽文琴鼻中輕哼一聲道:“哼!這人偽仁偽義,我就看不順眼,將來他若是再惹火了我,哼!我非要他……

好看不可。”

她本想說:我非要他的狗命不可,但回頭一看乃兄,旋又連忙改口。

嶽騰心知乃妹年齡太小,對人對事只憑一時喜厭,說話無心,故只淡淡一笑。

約只半個時辰,三人已到城中,並在一家客棧找到了一滌生,當三人剛一進門,一滌生雙目炯炯的注視著無影童子,臉上神色又驚又喜,卻又似喜還懼,那樣子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果然,無影童子由一滌生身邊,擦身而過之際,右手忽然閃電般的一抬,一滌生立刻一聲驚叫,閃讓四步,回頭一看,只見無影童子一面在拍打身上灰塵,一面格格嬌笑不已,方知自己被愚弄戲耍一番。

一滌生素來玩世不恭,遊戲風塵,最愛找那有為的後生晚輩,開開玩笑,那知如今卻被無影童子反而戲耍一番,任他老兒險皮如何厚法,這也時不禁有點微微發紅,自覺無趣的略顯尷尬。

但這老兒到底是極為灑脫之人,既列為風塵奇俠,自有過人雅量,面上神色,稍紅既逝,卻嘻嘻笑道:“這娃兒精得像猴子,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文琴本是在格格嬌笑,但聽老兒話後,笑聲突止,柳眉一揚,氣道:“你罵那個像猴子?……”

一滌生於嘻笑聲中,閃到嶽騰身後,道:“好娃娃,快些幫忙。”

他這一逢硬變軟,不但把嶽騰和其他客人,逗得哈哈大笑起來,就連一向道貌岸然“寶相莊”的純陽子亦不禁為之莞爾。

文琴本是在生氣的,但見老兒這般情態,立刻怒氣頓消,隨又格格一陣嬌笑,向後院走去。

一滌生從嶽騰身後跑出,聽見這陣嬌笑,又不由望著無影童子的背影,呆呆發起楞來。

一滌生楞了一陣,隨又回頭望著嶽騰眯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