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點題,“你肚子裡帶著的是家裡的金疙瘩,是涵哥兒的命根子,要出了一點差池,我能饒了你,你婆婆、你爺們也饒不得你!你可得萬事當心。”笑著,玩笑般的說出此話。

沈暖玉心裡微微吸一口氣,連行禮也免了,退了出來。

這是一句實話。

馨香聽了這樣的實話,往回走的時候,尤其加小心的扶著,“地上太滑,奶奶可一定得走得慢些。”

沈暖玉想,她不是懷了孩子,是懷了顆炸彈。

走到暖風院門口,沈暖玉微微站住,朝東北小跨院的方向看,“這兩日就把跨院收拾出來吧。”

馨香會意的點點頭,想來今日是自家奶奶的生日啊,二太太提這般現實的話題……可是在侯府,嫁給侯爺,這是遲早得面對的事,奶奶就是心裡再不願意,表面上也得大度的幫張羅著。

沈暖玉一旦出關,暖風院也就熱鬧了起來。但又都心照不宣,不約而同的,今日馮氏來,明日徐氏來,穿插著,以防同時過來,要吵著了沈氏,讓沈氏勞心勞神,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了,她們可擔待不起這樣的罪名。

下午最先來的是馮氏,正趕上院裡的丫鬟婆子,裡裡外外穿梭於主院和跨院之間,端盆的,抬屏風的、抱被面枕頭的。

進了屋,馮氏吩咐清秋把帶來的酸烏梅拿給沈暖玉吃。

不知道酸兒辣女這話準不準,沈暖玉其實一點也不想吃酸的。

“弟妹嚐嚐,我吃著還好。”馮氏要喂沈暖玉嘗一顆,送到沈暖玉嘴邊,見她吃了,才試探的問一句:“這大冬日,怎麼拾掇起跨院了?”

沈暖玉拿帕子遮著,把烏梅核吐了出來,“二嫂知道的,我懷著孩子,身上不方便。”

雖已然猜到了大半,但聽沈氏如此說,馮氏心裡還是跟著一澀。

想起來當年懷聰哥兒那時候的事了,懷胎三個月的時候,高湧收了個丫鬟,七個月的時候,又抬了個姨娘。

都說女人要寬容大度,可男人有哪個理解女人帶孩子時的辛苦,和新人歡好時,早把給豁出性命帶孩子的娘子忘到腦後了。

“是哪家的姑娘?”馮氏回過神來問。

“今早聽母親說,是舅太太身旁貼身服侍的丫鬟,母親看中了,說是性格好。”

有哪個女人能真大度到往丈夫床上送人,還心裡一點感覺沒有的,馮氏作為過來人,輕握住沈暖玉的手,勸說道:“除非是那等連個老婆子兒也討不來的人,再分是殷實一些的人家,這也都是司空見慣的,更何況是咱們這樣的人家,弟妹可得想開了些,二嫂也是這般過來的,時間長了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