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夜話(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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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間,清風院正房裡。
睡不著覺,大馮氏聽堂妹問她話,就嘆氣說:“連你也這樣想,可見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你倒說說,我廢了好半天的功夫,把沈氏約出來,花銀子、賠笑臉,我要不真心預備結交她,我何苦呢。”
“可是誰不知道王拱的婆娘是個鄉巴佬,整日裡圍著鍋臺轉的,她好端端的上街逛什麼胭脂鋪子,就打上街來了,先不說這京裡五城之地,就說說她一上了歲數的婆子,她去胭脂鋪子逛什麼,還偏巧讓你倆碰著面了?”
“要不怎麼說冤家路窄。沒準是她來街上買雜物,看見咱們進了鋪子,尾隨進來也未可知。”
馮氏到此時在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信大馮氏的話:“再說堂姐向來通情達理,行事大方合宜,今天在鋪子裡,卻一反常態,和個無知愚昧老嫗大打出手,任憑誰想也不是那麼個道理。常言說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就打我不這麼想,別人不這麼想?”
“誰還沒有個情緒失控的時候。”被說的大馮氏有些躺不住了,霍的一下坐起來,靠著床欄,“我可真是沒有面子了,和個瘋婆子大打出手,哪裡還有督總太太的尊重,可還怎麼好意思往人堆裡紮了。”臉上後反勁的紅了,“賠了夫人又折兵,我也沒臉在京裡再待了,這兩日歸置完產業,我就打道回滄州吧!”
馮氏側身躺著,見她此時光景不像是裝的,便拉回話勸慰道:“王拱的妻在京裡是出了名兒的河東獅,哪個有頭臉的夫人願意搭訕結交她,再說今兒是她上趕著挑起事端,長姐一時氣急,打起架來,本也無可厚非。”
馮氏也跟著坐了起來,好言相勸道:“咱們女人在外頭的尊重體面,本是男人給的,京裡公侯之家多了,只後代真正成才成器的能有幾人?多數還不都是靠祖上的官爵坐吃山空,遠的不說,就拿寧遠伯府周家來說,落魄成什麼樣子了。姐夫是鎮守一方之要員,當日先帝在世時,也要高看幾分,這會就雖說兩地通商不打仗了,只到何時,也沒有馬放南山的時候。就雖長姐和王拱的婆娘鬧出了笑話,不過是一時飯後談資罷了,當著長姐的面兒,誰敢再多說什麼,不看別的,還要看看姐夫滄州總督的份上。長姐就快別庸人自擾之了。”
大馮氏聽了點了點頭。
馮氏緊接著又說:“長姐當今首要目的還是要以大局為眾,本來你們兩家就又宿怨,今兒又大打出手,這關係著實難辦。”想想要王拱真被點為了布政司,同在滄州,一山不容二虎,原一宏這督總當的也沒有不鬧心的。只是勸人說好不說壞,馮氏也只是點到為止。
經此一番勸說,大馮氏又重新恢復了鬥志,只道:“滄州地界,一山容不得二虎,又王拱容不得你姐夫,有你姐夫,也再容不下王拱,來之前你姐夫也跟我交底了,要王拱真點滄州布政司,就只能自請降職交符了,總不能窩在王拱手底下,摧眉折腰。”
馮氏倒聽出股子悲壯來,跟著大馮氏嘆了一口氣,“有道是事在人為,又不是彈盡糧絕了,總還是有步走的。”
大馮氏有些心存僥倖的說:“既然誤打誤撞的,王拱家那瘋婆子傷了沈氏的臉,這事對王拱點布政司就一點影響沒有?”
馮氏搖頭道,形象化道:“你瞧沈氏那纖秀模樣,你指望這麼個美人燈兒,她能吹出多大的風來。要換作當年的吳大姑娘,沒準真能把這事給你辦成了。”
“要是吳大姑娘可趕上了。”大馮氏斂斂衣襟說,“這可惜這麼位爽利的能人,嫁人生子,不問前朝的事嘍。”
“活人還不能被尿憋死了?”馮氏心裡頭想,就是沒逼到份兒上,要有哪天高湧也落入難處,有用著她的地方,她也勢必走出內宅為他爭一片天地,未必不如堂姐,“長姐還得往外走動走動,外有應,裡有合,裡外呼應,才能成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