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韓相過來。”

過了不多久,韓升步履沉重到了雅前殿這面。

劉愈親自迎到門口,見韓升一臉沉重之色,劉愈淡然一笑道:“韓老哥,你這是心有鬱結?”

一句半開玩笑的話,韓升卻沒有以往那樣的好心情,韓升道:“劉小兄,我就問你一句,你準備如何處置今日犯事之官員?”

劉愈的臉色冷了下來,道:“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難道國法訂立出來,是留著當擺設的?”

“那你知不知道要殺多少人?”

“那韓老哥是不是說,如果今日他們事成了,他們殺的人會少一點,因為我劉文嚴身邊的人不多,可是如此?”

“你我為何會如此想?”

“韓老哥,我再問你,如果今日他們事成了,你會不會受牽連在內,成為被誅的那個人?”

劉愈一連串的問題,讓韓升登時怔在當場,韓升目光中帶著幾分陌生的神色望著劉愈,就好像是要重新認識一下眼前的年輕男人。最後,韓升嘆口氣,低下頭道:“看來劉小兄是要執意大開殺戒。”

劉愈沒回話。

韓升又道:“既然劉小兄你也懷疑老朽與叛黨有勾連,那老朽願辭相,回家等候訊息。”

韓升好像有些落寞,也好像是很失望。他將相印和官帽全部都放在桌上,跟隋乂的官帽擺在一起。之後韓升便如同先前隋乂離去的模樣,步履間帶著幾分蒼涼,就這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雅前殿。

而劉愈,則是一拳頭砸在了桌上,將一邊侍立的女官和宮女給嚇了一跳。

劉愈坐在椅子上,什麼話都不說,頭上青筋暴起,這是發怒到極點的模樣。女官和宮女都害怕劉愈突然會像一個瘋子一樣,用他的佩劍到處亂砍亂殺發洩內心的憤怒,但劉愈雖然氣急,但始終在那坐著,逐漸的,他的情緒似乎也緩和了過來。

“召臨清侯柴駙馬過來見我!”劉愈再次對侍衛作出吩咐。

之前是王簡父子,現在又是柴錦,更沒人知道劉愈到底要做什麼。很快,王簡父子和柴錦前後腳到了雅前殿門口,劉愈馬上讓他們進來敘話。

“武義侯可是對犯官有了定奪?”三人進來先是給劉愈行了禮,王簡知道事情不簡單,先是請示了一下。

劉愈本來背對著門口的方向,聞聲轉過身來,道:“此事呢,只是請王尚書過來做個見證。王大少,葫蘆,桌上有兩頂帽子,都挺好的,你們看看自己上去選一頂,戴自己的頭上!”

劉愈這一說,王虎和柴錦那還一頭霧水不知劉愈要作何,王簡馬上心頭一震。

王虎和柴錦畢竟涉政時間短,不知劉愈要做什麼,但王簡很快就意識到,這兩頂帽子,一個是京兆府尹的官帽,另一頂是右相的官帽。而今日百官參加皇帝的登基大典,都是以正裝出席。這兩頂帽子應該一頂在韓升頭上。一頂在隋乂頭上。現在在桌上,那也就意味著,右相和京兆府尹已經被劉愈給罷免了。

王簡心說,難道劉愈想在柴錦和自己兒子當中選一個右相出來,選一個京兆府尹出來?

王虎不過是個微末小吏,不敢跟柴錦搶,柴錦一步步上前,看了看桌上的兩頂帽子。問道:“劉兄,這是……什麼帽子?”

這問題如果是其他大臣問出來,那一定會被人認為是無知到極點。但被柴錦問出來,連王簡都覺得理所應當了,其實王簡也想聽聽劉愈的回答,來印證自己內心的猜想。

“一頂是韓相的帽子,另一頂,是隋府尹的帽子,現在他們都已經不在其職,你們不管戴上哪一頂。都意味著要接替原本他們的職責,還有官位和俸祿。好好想想。”

即便以柴錦的無知。也是瞪大眼吞了口唾沫,他也能感覺出事關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