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底就沒人知道了,這些日子以來。御林軍基本已跟徐州城地方的守軍達成一片,都是粗人,文化水平不高,大家聚在一起天南海北的一頓胡侃,很快就會相識到相知。

上下一心,原本的苦日子也就沒那麼苦了。在新皇巡視軍營的這一天,城裡處處都洋溢著難得的笑容,軍士們彼此問候,第一句就是“今天見到皇上沒?”又或者“今天的野菜啥味?”然後相視一笑,苦中作樂。

但接下來。淮軍的夜襲將軍士的這股暖意給沖淡了。

當夜一夜的時間,淮軍從三個方向相繼攻城。投石車投來的石頭加上步兵的衝擊,西城和南城兩個方向都險些守不住。守軍一波人接著一波人上城牆前線去拼死搏鬥,傷亡慘重。

一夜過後,守軍又損失了八百多條生命。這半個多月以來,徐州守軍已經從一萬一千多人降到了六千多,有不少還是輕傷不下火線的傷病號。

大殺器的炮彈也已經用完了,現在擺在城牆上完全當作了擺設,到後來,淮軍似乎也知道這東西沒了威力,連一點威懾的作用都失去。

“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

接下來幾天,新皇每天都到臨時指揮所看看情況,在得知城中守軍的境況之後,新皇面含憂色嘆了一句,不過馬上臉上又多了幾分憧憬,“不過沒關係,師傅就快來了。他說不日,已經過去了好多天,很可能就在今晚或者明天。再堅持一下。”

現在新皇已經不在閔少頃他們面前避忌稱呼劉文嚴為師傅,語氣中充滿了尊敬和信任,但事實上,劉文嚴依然毫無下落,整個徐州城以外的訊息都是一片空白。淮軍的訊息封鎖做的非常完善,很多有經驗的斥候都出不去淮軍的防線,偶爾能出去的,後來也沒了訊息。

閔少頃和瞿竹私下裡也討論過現在的問題,徐州城周圍方圓三百里的郡縣,肯定已經被淮軍完全攻佔,五百里的郡縣恐怕也難以守住。淮軍的攻城愈發緊迫雖在情理之中,但也有些怪異,因為近來的攻城實在太頻密了,本來淮軍困守住徐州城,徐州城肯定堅持不到年尾,可現下淮軍卻好像要付出大的代價來速戰速決。

這隻有兩種解釋,一者是軍將想立功,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透過這些日子以來的情報分析,淮軍的北路軍主帥現在很可能是淮相孟褚良,孟褚良以謹慎見長,不可能貪功心切。那就很可能是第二種解釋,形勢已經逼到淮軍不得不花慘痛代價來強攻徐州城。

如果真是如此,那朝廷軍在整個大戰場上已經佔據了主動。援軍隨時都會來徐州城。

分析出來的結果是好的,但沒有確切的訊息來證實,畢竟現在的徐州城跟外界失去了聯絡。到冬月底,淮軍突然像是增加了援軍,一批新的攻城輜重也運了過來。在冬月三十這一天,淮軍從四面發起攻城,從早晨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面的攻城才停下,當晚西側的攻城一直持續到後半夜。

吃不飽,穿不暖,晚上睡著了都會被號角聲驚醒,飛沙走石平常事。老天也很不給面子,明知道徐州城缺衣少糧,偏偏這一年冬天的雪下的特別多,一天連著一天,天氣也較往常年寒冷。這是大順朝自建國以來最慘烈的一場戰爭,整個徐州城都好像一座巨大的墳墓。

“師傅,他……明天就來了。”

新皇也不再問劉將軍去了何處,每當再見到閔少頃等人,新皇開口第一句話一定是這句。

一連兩天,淮軍那邊都沒動靜。

可徐州城裡卻發生大事,城裡出現了吃人的情況,造成了很大的轟動。

“殺,必須要殺!這簡直是不顧倫常!”袁博朗不知道從哪跳出來了,像個老學究一樣下了定論。

新皇卻滿面遲疑,因為他知道,人不到萬不得已肯定是不會去吃人的。

“閔太守,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