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袁博朗耳邊低語了兩聲,袁博朗先是一愣,隨即笑著點點頭。但又有些疑慮,道:“若是閔少頃也定個定國侯無罪,那可如何是好?”

藍和的主意其實很簡單,讓袁博朗先定個定國侯無罪,不賞不罰,功過相抵,說也說的過去,然後讓閔少頃來當這個壞人,事後劉愈報復也賴不著左相和右相什麼事。但這樣最大的問題是,閔少頃也學他們。那定國侯可就真要逍遙法外了。

藍和笑道:“放心,閔少頃那人最是刻板。想當初徐州城被淮軍久攻不下,他就是不肯降,你就知道他多麼不識時務。這樣的人,認準的事就不會改變!”

袁博朗原本的擔心也就釋然,既能懲戒定國侯,還不得罪人,兩全其美。說不定以後劉愈會站在他們的立場上對抗閔少頃等新貴,那可是個強權的盟友。

於是袁博朗匆匆將其他有功之臣和有功的兵將作出合理的賞罰,只是在定國侯上,作出“功過相抵”的論述,最後給藍和看看,二人都笑著點點頭。因為在袁博朗的這份獎賞名單中,藍和的兒子藍景受賞很重,這也跟藍景隨劉愈征討江右有關。

…………

事實上,在閔少頃心裡,得到這諭令之後想的的確如藍和所言,他就是想殺定國侯這隻猴子給劉愈這隻雞來看!

但被馬峰聞訊一勸,閔少頃也猶豫了。

雖然劉愈是個權臣,但總算還是盡忠報國沒什麼劣跡的,這次平叛可是居首功,這麼一個首功之臣,直接將他老爹殺了,怎麼也說不過去,如果抄家滅族更加不可理解。就算定國侯犯再大的錯誤,劉愈這平定叛亂的功勞也將過錯給抵消了。

“定劉兆個死罪,再言可以劉文嚴之功相抵,這樣父子二人都不獎不罰,劉文嚴在軍中的地位肯定下挫,對皇權鞏固有利!”馬峰總結道。

閔少頃點點頭,但又覺得這顯然不是新皇分開讓他們議定定國侯功過的本因。現在新皇到底什麼態度,沒人知道,他到底給劉文嚴密會談了什麼,也無從知曉。

對於其他有功勞的臣子和兵將,獎勵是很容易釐定的,就是定國侯,連一向果決的閔少頃也沒了辦法。馬峰也沒在這件事上過多的攙和,看起來他也不確定這件事究竟該如何辦理是上策。

“要不,我們再去請示一下皇上?”閔少頃看著馬峰,問道。

馬峰無奈一笑道:“我看皇上也未必肯見你,他不說什麼,就是不想以他的主意來左右對定國侯的懲罰,這也是對劉文嚴的交待。”

閔少頃問道:“換做你,不考慮其他因素,這罪該如何定?”

“那還用問?當然是抄家滿門,男的最起碼也要充軍,至於女眷……”馬峰嘴上沒遮攔,還真怕閔少頃會往這方面定罪,一笑道,“我信口胡謅,你可別當真!”

馬峰在徐州時罵劉愈的次數最多,這時候反過頭卻要維護劉愈,讓閔少頃有些看不懂。

馬峰不能算個忠臣,也不能算奸臣,既好說話又不好說話,很矛盾的一個人,在徐州之戰最初是他力主投降,但在新皇駕臨徐州之後又拼死守城一點都沒懈怠,既喜歡將人往陰損裡說,又不會記仇。

閔少頃想了想,這樣一個自我都很矛盾的人,說話就未必可信,還不如找一些耿直的人來問問他們的意見。想到“耿直”,閔少頃馬上想到了柴錦,天下間沒人比這個榆木疙瘩更加耿直。

於是閔少頃便去信竹君府上拜會柴錦,蘇碧有孕在身,但還是很熱情地招待閔少頃,畢竟現在她的勢力已經被一再打壓,而閔少頃作為朝中新貴,居然有事來請教她的丈夫,令她感覺很有面子,一直苦盼柴錦出頭,現在也終於如願以償。

“信竹君殿下見諒,下臣要跟柴將軍商討的事,是機密之事,不能對外人言。”

蘇碧沒有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