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愈本來想隨中軍回長安,路上也好對新皇有個照應。但蘇彥執意讓劉愈先行回長安城打點好一切。

本來劉愈可以理解為這是新皇不放心後方局勢,對他倚重的一種表現,但看新皇留下的一批人,都是在徐州一戰中誓死守在他身邊的,柴錦、瞿竹和袁博朗不用說,連徐州太守閔少頃和徐州刺史馬峰也在其列,蘇彥準備將他們調往京城任差。

劉愈又不得不想的是,此時正是論功行賞,評定此次平叛中有功人員的時候。涉及升遷、獎賞,這些東西一定程度上是很抽象片面的,新皇的意見很容易受身邊人所左右,而偏偏蘇彥不肯留他在身邊,就是不想聽他的。劉愈雖然在之前已經成交過一份有功人員的名單,蘇彥顯的也不是十分重視,倒是閔少頃和馬峰的功勞,時常被蘇彥掛在嘴上。

連徐軒築最後都發覺了這股異樣,提醒劉愈道:“皇上似乎疏遠了夫君。”

劉愈何嘗察覺不出來,現在天下基本平定,而新皇在這次平叛中親力親為樹立了威望,朝中上下凝固一心,也就不需要一個以剛強的手段和粗暴不講理武力來穩定大局的人。

最重要的是,劉愈在徐州之戰中傷了蘇彥的心,據說在徐州之戰最艱難幾天中,連蘇彥一天也只有一頓飯能吃,還吃的不飽。

不過不管怎麼說,劉愈也沒有怨言,畢竟是他利用了蘇彥一次,就當是對他的一種補償,他願意封賞誰由著他的喜好來一次,只要袁博朗等人在他身邊,就不會作出出格的事。

劉愈也放心先行回長安城。

第一批部隊是在二月二十六抵達潼關,在之前,楊烈所率領的御林軍密探已經先行回到長安城,將長安城現如今的局勢調查的很清楚,劉愈身在潼關,對長安城發生的事瞭如指掌。

六皇子蘇堅趁著四公主蘇碧懷胎不能到處走動,已經逐漸在收攬大權,本來有李糜和隋乂在,蘇堅沒這等本事,可偏偏劉愈扶起來的左相藍和卻在幫蘇堅辦事,這使得長安城中本來就對隋李兩個年輕人有意見的老臣全部都站在蘇堅一邊,或者公開支援,或者暗地裡漠視,導致蘇堅在往叛亂的路上走,令他隱隱成為長安城無冕的君王。

蘇堅正在進一步聯絡邊軍,也就是定國侯劉兆。

大約劉兆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機,一旦新皇追究起來,他不遵皇命可是誅九族的大罪,雖然有劉愈在,但劉兆在天下局勢不明時選擇觀望,本身就是對新皇的一種蔑視,就算是劉愈也不能容忍這種情況的出現。劉愈對這個固執的父親向來很無語,涉及家國,更無親情可言。

劉愈到了潼關,也第一時間寫了一封信傳達給邊關,勸解劉兆放下執念,老早回來向新皇解釋一切,或許還有轉機。劉愈猜想這封信劉兆未必會放在心上,回來就跟送死差不多,劉兆現下手握大權,造反比投降來的行之有效,當然劉愈是站在自己涉身的立場上考慮的這件事。

趁著劉兆還沒跟蘇堅有進一步的勾結,到大局不能挽回的地步,劉愈準備先行回長安城解決蘇堅的威脅。這次第一批撤離的長安城衛戍部隊雖然兵馬不多,卻也有一兩萬,在李糜和隋乂的裡應外合之下迅速平定長安城內的混亂應該是很容易。可就在劉愈準備出發時,收到邊關那邊的訊息,定國侯劉兆率兵出邵武關往潼關而來。

這個父親,一定瘋了!

劉愈真想當面質問一下劉兆,到底您一直以來堅守的對大順朝的忠誠只是空空說白話?現在蘇堅造反,就敢公然支援,這也到了不講原則的地步!還哪裡是那個令軍中上下都誠服的定國侯?

從邵武關到潼關,騎兵最多也就七八天就可以趕至,而從潼關到長安城,只需要一兩天,若是劉兆玩渾的,劉愈必須趕在七天以內解決長安城的所有問題。因為鑾駕所在的中軍,絕對不可能在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