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守著。”劉愈對呂楚兒吩咐了一聲,自己往院子裡進去。

本以為院子裡會跟外面的街道一樣,空蕩蕩的空無人影。但進院中後,便見到一個蹁躚女子的身影,舉著油紙的花傘蹲在花圃之前,用側影對著門口這面。

女子手中拿著一根小鏟,似乎正在掘土,一邊掘土還一邊垂淚,劉愈好奇走過去,等靠近了,那女子才聽到腳步聲,一抬頭見到是劉愈,緊忙收淚。

正是司馬璇兒。

“亍蘭小姐,你在這裡……葬花?”劉愈每次見到司馬旋兒,她都是那般的冷豔,像傲立的梅花,又好像渾身長滿倒刺的玫瑰。剛毅不拔,一個人撐起一個家,這樣的女人居然在對著花圃流淚,真是令他大吃一驚。

“只是一株剛生根不久的月月紅,被風雨起了根,幫其扎穩而已。”司馬璇兒將臉上殘留的淚痕抹去,起身,臉色恢復了以往的疏遠,“劉公子何以有興至此?”

“屋裡說話,外面風大雨大。”劉愈指著平日裡司馬璇兒練舞的廳堂。

二人走進,劉愈將通知酒宴延後的紅封遞上,司馬璇兒本來情緒還好,但見紅封,又忍不住垂淚。神情舉止一反常態。

梅花泣淚,孤傲中更顯一絲婉約。劉愈忍不住出言問道:“亍蘭小姐可是有不順心之事?”

“小女子日後不再有機會登臺獻藝,因而感懷。”司馬璇兒再次收淚道,“這等事,只需遣人來知會一聲便可,何以需劉公子親自前來?”

劉愈笑道:“順帶過來辦差事,也實在懷念亍蘭小姐的舞姿,想在旁看一段不花錢免費的舞蹈。”

“那小女子獻醜了。”

即便知道是被人白看不花錢的,司馬璇兒還是很給面子,雖然未換上舞衣,但還是拿起木劍躍上鼓架子,跳起了她從柳麗娘處所偷學而來的“鼓舞”。本來一切都好,輕盈妙曼的舞姿,如鴻雁穿梭起舞般的美妙。但因今日的司馬璇兒實在是心不在焉不在狀態,一曲舞蹈尚未過半,腳下便又失足,好在劉愈就站在鼓架子下近處欣賞,上前一把將其接在懷中。

劉愈和司馬璇兒相識日短,時間不多交際卻不少,以往二人碰面也算因緣際會,所遭遇的意外事眾多,但即便是司馬璇兒在宮廷御宴上摔下又或是被髮瘋的瞿竹用劍劫持,也不及今日被劉愈抱在懷中所表現的惶惶不安。

四目交錯,司馬璇兒馬上將目光避開,劉愈以為司馬璇兒會掙扎,但她卻好似忘記,半晌之後仍在驚惶失措中,絲毫無言語牴觸或掙扎之意。

“劉公子,是否應將小女子放下?”

到抱著她的劉愈都有些發呆時,司馬璇兒才道了一句。

“哦。”劉愈將她放下,門口的呂楚兒往內看了一眼,馬上將頭縮了回去。劉愈知道那是個小八婆,說不定回去就跟“她家將軍”告密去了。

“亍蘭小姐今日心態不佳,實在不宜排演這等危險的舞蹈。”劉愈提醒道,“司馬小姐是否有心事,不妨說出來,一個人承受,不如兩個人分享,這樣悲傷或許會減半。”

這是劉愈首次稱呼她“司馬小姐”,亍蘭只是她的藝名,稱呼她亍蘭,那代表著只當她是舞女,而稱呼“司馬小姐”,那意味著劉愈當她是朋友。勉強收攝了心神的司馬璇兒看了劉愈一眼,神色間又有些像是在神遊天外。

“小女子生性不喜與人應酬,每每獻藝,連主家的一杯酒都不肯敬,因而少有人再請小女子去表演。而舍弟妹實在眾多,母親和姨娘們便商議,準備將小女子嫁與人婦,不再以色藝為生。將來弟妹的學業也有著落。”司馬璇兒帶著幾分悲傷說道。

劉愈體會了一下她的心境,怪不得在這陰雨連綿下她會對著花圃流淚,原來是對自身身世的感懷。

“那司馬小姐是想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