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於陛下。”劉愈騎馬穿宮門而入,邊策馬邊吩咐。皇宮的規矩,任何人入宮都要下馬,但現下已不是顧及禮儀之時,連何茂也顧不上禮節,騎在馬上對身旁的隨從一番囑託,以東燁門設伏,其餘城門緊閉不開。

到正殿下,劉愈等人跳下馬緣階梯而上,路過之處侍衛和太監都紛紛避讓,到長樂宮前,蘇彥正瞪大了眼略帶驚喜地望著劉愈來的方向。

劉愈走上前,瞥了一眼蘇彥和身後一名惶恐不安的小宮女,先讓何茂先行進內稟告於皇帝,他則從後面一名侍衛的腰間抽出一把刀,丟給蘇彥。

“好好拿著這把刀,身子站直了。今夜哪個來造次,就用這把刀將他砍了!”

蘇彥捧著把刀有些驚愕,不解為何劉愈要給他這樣一件東西。蘇彥平日裡殺雞都不會,如今要用刀去砍人,真是為難的他不輕。

劉愈湊上前道:“一會說話作事要看分寸,今日便是死你也要守著這最後一級臺階。要懂得何為該說何為不該說,能不能封王就看這次了!”

蘇彥還想問點什麼,但劉愈已快步隨何茂而去。李糜過來拍拍蘇彥的肩膀,也隨之而去。

雅前殿內,一道燭火將何茂魁梧身軀所留下的身影拉的很長,燭火跳動中,老皇帝用顫顫巍巍的手捧著兩張絹帛看的清楚,咳嗽了幾下,一旁的韓升遞上手帕,老皇帝以手帕捂口劇烈咳嗽,再拿開時上面粘著血痕。

“朕是那般厚待於這些臣子,沒曾料想他們竟如此狼子野心,誣陷朝之忠臣,還要勾結外蕃奪朕之江山!其心可誅!”

老皇帝顯然動了真怒,一激動起來便咳嗽不停。

何茂躬身道:“回皇上,馮成遞等人見事敗露,已鼓動三皇子於城內作亂,並封鎖內外城門,幸得玉南門都尉之助,臣等方得入宮門回稟,期間殺叛匪數十人,現下玉南門防司所部已在殿前聽候皇上差遣。臣請皇上暫且迴避,以策萬全。”

老皇帝急喘了幾口氣,稍微平靜一些,嘆道:“十年前一幕莫非要重演?何卿家,現下宮內御林軍可是能阻擋這些匪逆?”

何茂為難道:“回皇上,御林軍侍衛萬餘,但於現下宮門駐守不足三千,且駐防於各處,加上玉南門防司所轄人馬,仍無必勝把握。”

老皇帝聽到這番話不由再次咳嗽起來。韓升在一旁道:“陛下龍體為重,應允何統領所奏,暫且迴避,待剿滅叛匪再以罪論處奸臣……”

老皇帝擺擺手,阻止韓升繼續說下去,對門口道:“文嚴,可在外面。”

劉愈在門口等了半天,驟然聽到皇帝叫自己,便走進內廳行禮。皇上老懷安慰道:“文嚴,你資歷尚淺,此次做的很好,現下朕已勞倦,本該避退。但江山是朕的江山,你們……扶朕到長樂宮前,朕要看看,到底是何人要圖謀朕的江山!”

劉愈心說這老皇帝還挺頑固的,都病成這模樣了還惦記著他的江山,真是死都不放權。這種皇帝和氣起來很平易近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但疑心病重容易被觸怒,以後還是小心為上。

老皇帝在劉愈和何茂的護送下,登上長樂宮的二層,從視窗望出去,眼前是正殿之前的一大片開闊地。遠遠的便可看到階梯之下,一股像是黑色的螞蟻湧上來,不過御林軍和李糜的部下已在四處設下埋伏,劍拔弩張。

眼前場景唯獨有些不太協調的是階梯頂沿立著的蘇彥,全身如同一片浮萍,在眾多兵士前並不顯眼,卻能阻隔住他們的去路。蘇彥手中拿著刀,身子被一個瘦小的宮女攙扶著。下弦無月,但天地間也並非是黑暗一片,混沌天色間,遠處蘇彥朦朧的身姿在一片黑潮前顯得更加挺拔。

“老九?”蘇必等走近了才發現眼前站著的不是御林軍的侍衛,而是他那個總喜歡搗亂的九弟,“讓開!否則本殿立刻斬你於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