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玉南門前,劉愈下馬找到了李糜,李糜正跟幾個校尉在門前的衙所裡喝酒吃火鍋。

“劉兄你怎的來了,你這吃法真是不一般,來一起嚐嚐?”李糜見到劉愈,笑著迎過來。

劉愈嚴肅道:“李兄,有件事情必須向你言明。攸關社稷,你還是先……”

李糜沒想到劉愈深夜到訪會帶來“攸關社稷”的訊息,先讓那些校尉迴避。見校尉們都先出去藉口出恭了,才湊上前低聲道:“從今日開始,這幾日內,你不眠不休一律在城門前守候,即便夜深關了城門也不得離開。不管是何人下令封鎖城門你都不要理。若是我的訊息,會讓人以羽毛為信,你便知是我的指示,到時一定要照遵不誤。”

李糜嘴裡還嚼著一口肉,聽聞後嚼了嚼,不解道:“這是為何?”

劉愈淡淡一笑道:“幾日之內,城中必然發生一場突變,只有你的玉南門,才能將城外的兵調進城內!所以說……事關社稷。”

第七十七章 局中局(下)

商人模樣打扮的一行人出了南城門,往南走了不到二里便折向東南而去。已經入夜,出城不久劉愈便與何茂有了一番爭執,最終何茂爭不過劉愈,他所主張的事只好作罷。這一切都落在心思縝密的馮成嫻的眼中,她能感覺到這兩人在一行人中的地位超然,只是她搞不明白那個姓劉的管事和姓何的侍從,到底哪個是主。

淮王的勢力錯根糾纏,一個外來的“主”也未必支使的動常年紮根京城的“僕”,馮成嫻並未有太多在意,但她還是小心謹慎,打定主意不見淮王不會交出她所持有的籌碼。

“馮小姐,我們要連夜趕路,要休息的話在馬車裡便可,一路儘量不停。”這是姓劉的管事和姓何的侍從爭吵完後過來說的第一句話。馮成嫻現下根本無心休息,離開長安,也就離開了兄長的保護範圍,再想回來可能要等淮王大權獨攬之日。此去茫然無期。

她最後回望了一眼夜色下的長安城。朦朧遠去的城牆好像一座巨大的枯墳,偏偏這座枯墳卻是那些權謀家你爭我奪的戰場,權柄、天下,除長安無其他。

“馮都尉近日將行大運,但需由貴人相助。”這是國師吳悠給馮成遞看相之後給出的讖語。

兄長曆來都看重“命數”,當年家道中落時若非聽了相師的話去從軍,兄長也不會平步青雲成為內城兩大防司的都尉,朝中赤手可熱人人想拉攏的人物。兄長最終選擇了投靠三皇子,並非他認為三皇子是個能成大事的人,主因兄長最看重血統。三皇子是召皇后長子,論資排輩也該是他繼承皇位。

她的兄長曆來都認為三皇子將被冊立太子繼承皇位,到時便可大權獨攬,然而這一日一等就是十年,等下去慢慢也變得不太可能,三皇子並不討老皇帝的歡喜,更重要的是天邊那個覬覦皇位的人已在蠢蠢欲動,朝中這些稚氣的皇子根本無法與那人物相提並論。

出長安城不到十里,外面便有了些爭執聲,似很激烈。馮成嫻掀開馬車車廂的簾子,見到了觸目驚心的一幕,一隊巡邏計程車兵將要截查,卻被這幫人眾目睽睽之下全都殺了,地上的鮮血還在流淌。幾個人將屍體拖入草叢,還要將道路清理乾淨。

“發生何事?”儘管馮成嫻心境冷靜,但此時也有些膽寒。她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人殺人,一殺還是十幾個拿兵器的,這些人出手乾淨利落,要殺人連眼睛都不眨。

“哦,沒事。”姓劉的管事擦了擦刀上的血走了過來,臉色平靜,“幾個嘍囉要搗亂,全給宰了。”

馮成嫻盯著那些被拖向草叢的屍體,指了指其中一個道:“好像還沒死透!”說著她便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走了上去,她要給那個看似沒死透的人補上一匕首,不管他是否真的斷氣,或者只是她的錯覺,重要的是她想表明立場跟他們是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