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三皇兄帶人入宮,兒便在殿前,當時經過孩兒的一番勸說,三皇兄隱隱已有悔意,其實……其實三皇兄帶人進宮,只是想找父皇要個說法,並無冒犯之心……”

劉愈真想找塊豆腐撞死。蘇必都帶著兵逼宮了,還是“要個說法”?還被他勸說一番有悔意,既然都有悔意了那之後的刀兵相見又如何解釋?劉愈心中罵一句,這小子說話不過腦子!

連下面那些大臣也是議論紛紛,顯然認為蘇彥的說法站不住腳。

老皇帝咳嗽了兩聲,稍微平心靜氣了一點,蘇彥又道:“至於徐相,當年他不過是被鬼迷了心竅,兩派相爭,就想借用外力來打壓異己。說起來……父皇您也有責任,若非父皇默許,李相及其部屬也不會慘遭橫禍,說到底……父皇對此案有莫大的干係……”

一語譁然。哪壺不開提哪壺,見老皇帝一時氣息不順劇烈咳嗽,劉愈閉上眼,真想當眾宣佈跟這小子毫無關係。昨日老皇帝剛誇他有孝心,今天這孝心便當成驢肝肺了,如此說豈不是令老皇帝當眾下不來臺?這層道理,即便是人人都知也要揣著明白裝糊塗,死也要維護皇帝的臉面,這是為臣之道。如此一番忤逆犯上的言論,還怎麼讓老皇帝封他為王?

老皇帝咳嗽了半天,終於在蘇哲和凌公公的幫助下理順氣息,老皇帝嘆口氣道:“說起來,李仲純的案子,朕也的確有不查之過。”

既然皇帝都如此說,劉愈稍稍鬆口氣,至少意味著皇帝不會當眾為難蘇彥這小子。

“但徐翰結黨營私,黨同伐異,勾結外邦,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罪不可赦。著,令刑部會同都察院查徐翰及其黨羽罪過,詔告天下,以罪論處。”

“至於朕這不肖子……本應伏法,但念在他一時為人矇蔽利用,便罰他永世留在皇子府,終身不得參與朝政!”

皇帝一言九鼎,斷了徐翰一黨的死罪,卻只將蘇必囚禁。一重判一輕饒形成鮮明對比。不過能令皇帝當眾承認“不查”,蘇彥也算有本事了。

眾臣起身領命,緊接著便是祭天的典禮。因為老皇帝身體不適,原本複雜的祭天儀式被簡化,鼓樂聲中,老皇帝對天焚香敬酒,殺雞宰羊,昭天告地,讀下祭天的告詞。原本兩三個時辰都未必結束的儀式,才半個多時辰便要結束。

就在眾人以為今日這祭天大典兼審判大會終告收場,皇帝又令太監當眾宣讀聖旨,封王爵。

老皇帝繼任二十多年,分封兒子王爵還是第一次,藩王之責在於守疆衛土,乃是一朝之大事。

四皇子蘇壬被封晉王,五皇子蘇亦被封為宜王,七皇子蘇哲被封為楚王,就在眾人以為這聖旨宣讀完畢,之後的內容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九皇子蘇彥居然被封為昱王。

本來以為三皇子倒臺自己有機可趁的幾個皇子都大失所望,而此時的蘇彥明顯有些興奮過頭,整個人又哭又笑表情怪異至極。

隨即又有第二道聖旨,宣佈各皇子公主暫時留在長安,何時到封地另行下詔。說白了就是就爵不就藩。

祭祀大典散去,老皇帝回宮,眾臣也要回家。劉愈與徐軒築同行,路上也在考慮老皇帝兩道聖旨的用意。

其餘三皇子封王是早就料到的事,沒什麼大驚小怪,而蘇彥的封王顯然是因昨夜他的“優良表現”而令皇帝臨時起意加上去的,相信連“昱王”的封地都沒準備好。至於第二道聖旨的就爵不就藩,是老皇帝沒有安全感的一種體現。現下皇帝遲遲不冊立太子,說明時機尚未成熟。何以會造成如此的境況?如果老皇帝屬意繼承人是四皇子或是五皇子都好說,直接冊立了,蘇壬和蘇亦都有自己的黨羽,足以建立太子的根基而立穩朝局,不冊立太子恰恰證明老皇帝想傳位毫無根基的七皇子蘇哲。令皇子和公主就爵不就藩,也是令蘇哲可留在皇帝身邊繼續加以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