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在平亂,剛平息下來,軍隊要平下一處,百姓又開始添亂,那些已經投降的教民也開始重新反抗,導致城裡的衝突是平了又起,起了又平,波折不斷。而本身軍隊又不太想得罪關中百姓,所導致的結果就是戰事懸而未決,說是城破了,一臉幾個時辰下來,城中還是不斷會有各種戰報傳出來,讓劉愈不得片刻的消停。

總結會上,其他將領的臉色也不好看,他們其實不是不知道徹底解決這種遺禍的方式,若是以前順朝境內有什麼亂事,且遇到這麼懸而未決的情況,通常來說,軍隊都會用一種極端的方式來解決,那就是屠城。只有把屠刀磨亮了,那些鬧事的才會消停。

可現在是劉愈掌軍,這兩年來,就是平淮王、平突厥,劉愈也沒下令屠過城,更別說現在對著的是關中百姓。放在這些將領身上,他們也下不去這個狠心。

“諸位有什麼見地,儘管說說。看看能不能把這亂事,徹底平了。我們也好早些打道回府。”劉愈在短暫的沉默之後,打破了會議的沉默氛圍。

幾個新軍的嫡系將領沒說什麼,雖然他們在平日裡的軍事會議上發言踴躍,但在這樣一次有兩大營在場的混合會議上,說話很少。這就好像是有外人在場,不敢說話一樣,這在劉愈看來,是這些將領有些“靦腆”,但實際卻是,這些人骨子裡帶著自傲,看不起新軍以外的其他軍隊,而其他軍隊也看不起這些跟著劉愈崛起的新軍將領。彼此都看不過眼。

這種會議,說話多的反而是那些兩大營的舊派將領。

“將軍,我們應該……”

之後的發言,在劉愈看來沒多少可取性,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建議,要靠地方官府等等。劉愈所想,大概跟這時代人思維的侷限性有關,雖然人的聰明大致相當,沒有誰比誰更狡詐或者是更會算計人一說,但在想問題上,一點小小的侷限都會令結果大不相同,更別說幾百年的思維發展。

劉愈本身對關注的重點也不在教民的平息上,時間總會彌補這些創傷,劉愈最關心的其實是蘇哲的下落是否找到。

到會議散了,已經到入夜時分,劉愈一個人在大帳裡悶聲不樂,他一直在等出城追擊逃走教民的霍病所部的來報,他很希望霍病能給他振奮的訊息,說蘇哲已經被拿下。

整個大帳裡,除了劉愈,只有柳麗娘。柳麗娘很清楚劉愈在今日見到蘇哲之後的反應,她大概也能體諒劉愈現在的焦慮和煩躁,這麼一把劍懸在頭上,劉愈能開心的話那才是不正常。她想安慰兩句,卻也實在沒什麼安慰的語言。

“明天,我們就回去。”

柳麗娘什麼都沒說,劉愈倒是先說了一句。

“這麼快?”柳麗娘想了想,道,“不留下,等朗縣周邊的事徹底平息了再走?”

“還是回去吧,留在這,總是不放心長安城那邊。也許蘇哲露面,就是想讓我留在這裡,調虎離山,也許他沒南逃,直接回長安城了呢?”

柳麗娘不知劉愈是在問她,還是在自言自語。在認識劉愈以來,她也近乎很少見到劉愈這般悶悶不樂的模樣,尤其是在兩人確定下關係以後。劉愈更是很少在她面前發脾氣又或者是這般如同萎靡了一般。

“我先睡一會。”劉愈靠在椅背上。閉上眼。說道,“要是有什麼訊息,記得把我叫醒。”

“十二少你不到後漲去睡?”柳麗娘這才想起來,劉愈這兩天又是趕路,又是領兵作戰的,休息一直不好,相反她的精神倒是不錯,劉愈在戰前還特地讓她去休息。補充睡眠,而劉愈自己則一直在安排一些戰前的佈置,見完一批人又一批人,根本無暇休息。

“不用了。”劉愈道,“留在這,有什麼訊息,或者突發事件,不至於手忙腳亂去處置。難得的平靜……”

劉愈說完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