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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問她,卻也不肯放過她,語氣忽然變得幽幽地,“知道我生病你還這樣漠不關心。我現在胃疼得厲害。”
“那就去吃藥。”霍希音拍開他要纏上來的手,一語雙關地諷刺他,“小心別吃錯了就成。”
他微微地笑,也不辯駁,只是看著她離他坐遠了一點。霍希音被他的那點笑容看得頭皮發麻,她只想離開這個多說多錯的是非之地,他卻又比她的行動快了一步,傾身過來,雙手撐在她身側,兩張臉距離只有十公分,他的眸子突然變得神采奕奕,睫毛也十分煽情,並且連話都相當柔和:“其實你現在挺心疼我的,是吧。”
“你自己自作多情去吧。”霍希音一把推開他,“我去洗澡。”
35、
霍希音的傷疤已經好得差不多,但骨折的右手依舊制約著她的許多活動。她自己洗澡很不方便,又不習慣有陌生人幫忙,所以這幾天每次進了浴室都要在裡面消磨掉許多時間。
前幾日她洗漱清理的時候紀湛東都不在,而這次霍希音知曉他在外面,總覺得不安定。他的腳步聲離得不遠,霍希音本來已經站到了花灑下,又穿了拖鞋去了門口,將浴室門悄悄地鎖上,但她這樣做之後,立刻又想到鑰匙還隔著門板掛在外面。
她沒有穿衣服,又不確定他是否在附近,只好作罷。
她的直覺果然沒有錯,只過了幾分鐘,外面就有人敲門。霍希音明知道是紀湛東,但還是屏住了呼吸,等待他說話。她發誓他如果不敲門便進來,她就把花灑直接衝向他的頭。
紀湛東隔著門板,察覺不到她的心裡活動,只溫和地開口:“需要幫忙嗎?”
她輕舒了口氣,自嘲有些小題大做,又將花灑開啟,慢吞吞地用單手搓著頭髮,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送給他:“不用,謝謝。”
他隱隱帶了笑意,頓了頓,問她:“你確定嗎?”
“我十分百分萬分地確定,拜託您趕緊起駕回宮吧。”
他的笑意更大:“假如你需要幫忙,我會十分樂意。”
不曉得他是否出自刻意,話尾微微拐了彎,穿過水聲送進她的耳朵裡,很像是帶著幾分調笑。霍希音順手就將手邊的東西扔了出去,直直地砸到了門板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而她自己用力過猛,腳上一滑,差一點摔倒,所幸立刻抓住一邊的扶手,並且反射性地“呀”了一聲。
接著門便被擰開,紀湛東很快就閃身進來。霍希音不小心碰到軟骨,疼得眼淚汪汪。她再次被他見到狼狽的樣子,還是在這種情景之下,她頓時連想撞牆的心都有了。
她心中覺得難堪,觸手能甩的東西都被她甩了出去。沐浴液洗髮露,大小瓶罐能扔的都扔完了,空間內也被她濺得到處都是水。霍希音又抓到一條幹毛巾,想投過去,看到紀湛東一副“你敢扔我就敢接”的姿態,心中憤恨又無處發洩,最後只能咬著嘴唇瞪了他片刻,把毛巾向架子上一扔,背過身不再理他。
她的頭頂上還都是泡沫,剛剛經過一通胡鬧,此刻被甩得到處都是。她單手,還要兼顧受傷的手臂,行動不便,而這明顯不能逃過紀湛東的眼。
他把她所有扔過去的東西都抱在懷裡,放到一邊的支架上。接著走過來,一手拿過毛巾,幫她擦了沾了泡沫的臉,動作很細緻,接著又摘下淋浴的噴頭,幫她沖洗,他不說話,動作很輕柔,並且也沒有逾矩,霍希音一下子就沒了聲。
她一向討厭別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剛剛的情況看,她怕是要討厭自己一下。
“你那本老子道德經呢?你最近真該看看禪機之類的書,真是越來越沒耐性了。”紀湛東穿著浴袍,一絲不苟地幫她打理著頭髮,再加上低沉又有點無奈的聲音,在這個霧氣氤氳的浴室中,倒讓霍希音不好意思再張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