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用掉了兩個喘息的辰光才恢復過來,緩緩直起腰來。

“我不喜歡冰糖葫蘆。”他濃眉深深打結,面色更形冷漠。

“不喜歡就不喜歡啊。”她咕噥,仔細擦了擦上頭黏牢不去的灰塵,又是難忍一陣心疼。

“再不喜歡,也犯不著糟蹋食物,還險些抹了我腦袋洩憤去呀!”

他盯著她,驀然失笑。

她猛然抬頭,驚奇地望著他。笑了?他笑了?

單純愉悅的笑意柔和了他臉上嚴肅冷漠的線條,爽朗的笑聲令她心頭不禁一陣小鹿亂撞,她的雙頰一陣發燙。

他的笑聲有種神奇的感染力,宛如春風吹暖了那片長年冰凍的大地,寒霜消融,百花怒放生機盎然了起來。

她沒發覺自己嘴角也跟著上揚,傻傻笑了。

他的笑臉真好看。

……嚇?她瘋了不成?

秋桐總算及時懸崖勒馬,拉住放肆浪漫過了頭的心,俏臉繃緊起來,抱著包袱又大大後退了一步。

這大白天的有鬼嗎?要不,她怎麼會誤以為他可憐,活像個需要人好好關懷疼惜的小男孩?

因為步伐退得太急,一陣強烈暈眩陡然襲來,秋桐眼前微微發黑,好不容易穩住腳步。

“我、我要走了。”她深吸一口氣,慌亂地繞過他就要走。

倏然,她的手臂被緊緊握住了。

“你要幹嘛?”她神情滿是戒備地望著他,試圖不著痕跡掙脫他的掌握。齊鳴鳳皺著眉頭,另外一隻大手飛快貼上了她的額頭。

“鳳公子,男女授受不親,你、你……”

秋桐想要閃躲,可是他的手鋼鐵般牢固緊簸著,她連動也動彈不得。

他粗糙冰涼的厚實掌心霸道卻又溫柔地牢牢貼著她額際,秋桐心兒猛地一震,背脊不禁掠過一波戰慄感,羞窘地想逃開他手心的掌控,卻又昏昏沉沉難以自己地閉上雙眼,享受著那舒適幽涼的碰觸。

“你發燒了。”齊鳴鳳緊緊盯著她泛紅卻滾燙得異常的雙頰,眉頭兇惡地糾結了起來。

“我沒發燒。”她斷然否認,可頭卻越來越重,拚命想睜開沉重的眼皮。“我不可能會生病……不能病……”

話聲未落,她已然昏厥在他的臂彎裡。

“該死!”他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暈倒,胸口頓時像被什麼猛然刺了一下。“誰允許你昏倒在我懷裡了……喂?喂?”

“主子?”遠遠立在後頭的大武眼見不對,冒著被訓斥的危險一個箭步向前。“要不要我揹她到醫館去?”

“不用了。”一想到懷裡柔軟的小人兒伏在大武厚背上的景象,齊鳴鳳不知怎的一陣心頭火起,略顯焦躁地搖了搖頭。“她!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你先去辦我交代的事吧。”

“是。”饒是如此,大武還是有些困惑不解地看著,主子打橫抱起那小姑娘的動作竟出奇溫柔。

印象中,從沒見主子對哪個女人這般禮遇過呀。

因為驚異,所以大武在臨去前還是忍不住憂心仲仲地回頭瞄了一眼。

第五章

齊鳴鳳將秋桐抱回了為臨時停留而買下的一棟臨水大宅院。

甫跨進門,迎面而來的柱子頓時掉了下巴。

“主子……”柱子呆呆看著自家主子竟然抱著個女子。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成?

“柱子,去請最好的大夫來。”他眉心微蹙,顧不得也不打算解釋,大步往右側西廂走去。

“是,呃……”柱子如夢初醒,忙喚道:

“主子,傳掌櫃來拜見主子,正在大廳裡坐著呢。”

齊鳴鳳腳步微微一頓,隨即繼續朝西廂邁進。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