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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衍自然是不認得,想著鍾師傅寫得肯定是吉利話,也就釋然了,也隨他去了。
江南的雪,最愛虛張聲勢,紛紛揚揚下,落了地,卻只積了毛絨絨的一層,弄巷裡的孩童們紅著臉,興奮的穿梭在金井坊中。
“咦?那時什麼?”小孩忽然指了指瓦房門邊的紅對聯,剛從教書先生那裡學會了幾個字娃娃奶聲奶氣,“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萬木春。”
鍾簷站在閣樓的窗戶邊上,伸了一個懶腰。
他想,春天什麼時候來呢?
嗯,或許它已經在路上。
☆、第十二支傘骨·起(上)
落雪的聲音;最是寂寥。
像某種小動物的低鳴;不仔細注意的話;絕對察覺不出他的存在,可是驀然回首,它卻一直都在那裡。
雪窸窸窣窣的下了一夜。擾得人難以成眠,但是這一日是小年;也沒有一戶人家這樣早的睡,徽州的年俗;大約由來已久;沾染著人間煙火的味道。往年裡;鍾簷素來是不講究這些的,可是今年卻有些不同。
灶頭上還在嘟嘟的冒著熱氣;可是鍾簷仍舊覺得冷,急不可耐的讓申屠衍把炭爐的火撥一撥,儘管他的臉上已經因為火光通紅了。
申屠衍瞅了一眼鍾簷,見他一層面皮子間似乎被染上了一層煙霞一般,不覺舔了舔唇皮。
這爐火,會不會太旺了些?
為什麼他的心火也燒得這麼旺?
他覺得不能光聽鍾簷的話,一味加炭火,於是捧出了一罈酒。
仍舊是最烈的燒刀子。
“幹什麼?”鍾簷抬頭,卻對上申屠衍的笑臉,“鍾師傅,你看大過年的,我們也喝一杯吧。”
鍾簷端詳了酒杯一番,無言的坐下,申屠衍忙給他斟酒,倒完了,兩個人就坐在那裡乾瞪眼,申屠衍渾身不自在,可是有找不出話題來說,最後只有不尷不尬的問了一句,“鍾師傅以前也是一個過年嗎?”
鍾簷沒好氣,“是啊,鰥寡孤獨,我算是佔全了。你滿意嗎?”
申屠衍頓時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可是又繼續作死的文,“鍾師傅的親人和我一樣,都不在了啊。”
鍾簷覺得這兩天是不是待申屠衍太好了,好得連他都已經意識不到自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節奏了。
鍾簷凝視了他幾秒,卻不知道為了什麼軟下了心思,到了最後還是耐下性子,回了一句,“咳咳,還有一個妹妹,嫁到外鄉去了。”
“哦。令妹想必是一個很乖巧的姑娘。”他嗯了一聲,心緒卻飄遠了,算起來他也是有妹妹的,雖然秦了了說過她不是他的妹妹,雖然她扯了很多的謊話,可是天底下當哥哥的,大概也是一樣的心思,想要自己的妹子好,衣食無憂。
秦了了嫁到了番國,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
他正想著,卻看見鍾簷露出了他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小妍很乖,可是卻最大的一件終身大事上,卻是不聽我的。小時候我總是想著,我的小妍這麼好,一定要嫁個世上最好的男子,後來她果然嫁給了全天底下最尊貴最好的男子,可是我卻反悔了,我寧願她嫁給田間莽夫,能夠真心實意將她捧著手心上。”
申屠衍見鍾簷面露悽悽之色,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從灶頭上取了一疊鹽水花生,一罐豬頭肉,端在桌子上,一字排開,笑道,“鍾師傅也別傷神,嫁出去的姑娘總歸是有自己的造化,不是還有我陪著你過年嗎?”
鍾簷一隻手死死摳著花生皮,眼神是不看他的,心裡忽然湧現了許多瘋狂的年頭,他們一個一個的在眼前浮現,又沉下去,然後不可抑制的浮現出來。
屋簷雨歇處在蓬門前站到了黃昏的申屠衍,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