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之內,王偕躺在狹窄潮溼的號舍之中,不知為何,他的運氣竟然如此之差,號舍所在之地恰好緊鄰出恭之所,那股子難聞至極的味道,燻的人幾乎無法呼吸,更別說寫文章了。

他幽幽的嘆了口氣,這一日竟然一個字都沒有寫。

對面的考生還在奮筆疾書,此時就只有他一人已然睡覺了。

他閉上眼睛,鼻子裡十分不雅的塞了兩個紙團,總算是好受了一點,可是呼吸因此變得十分不通暢。

若是顧綰看到了他如此的樣子,定然笑壞了。

第二日清晨,王偕悠悠醒來,一陣頭暈眼花,可是卻要強打精神,將一切準備好,開始磨墨。

他總算是習慣了這難聞的味道,可是這一天睡得比較晚,卻隔壁有為仁兄鼾聲響徹四方。

總之王偕這一次考試經歷當真是一言難盡,待到他從貢院出來的時候,看到顧綰那張嬌豔的容顏的時候,竟然產生了一股隔世之感。

站在貢院外面的顧綰,一眼便看到無比狼狽的王偕,一時間即是心疼,又是好笑,這傢伙頭髮凌亂,面容蒼白,早已不復當初謫仙姿態。看著倒像是逃荒過來的。

顧綰趕忙走向前去,開口問道:“王偕,你還好吧?”

話音未落,顧綰便聞到一股子極為難聞的味道,她趕忙捂住鼻子,問道:“什麼味兒啊?”

“一言難盡啊。”

此時顧維鈞也出來了,看起來雖然也是有幾分狼狽,可是眼睛裡卻帶著一股子光芒,看起來考的不錯,站在一旁正覺尷尬的顧知,趕忙走過去拉過自家兒子,開口問道:“維鈞,如何?”

“盡力而已。”

此時人群熙熙攘攘,人擠人好不熱鬧,四人只得趕忙離開貢院,來到顧綰家中,只因此處離貢院較近,所以帶著王偕一併歸家,回到家中好生洗漱了一番,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方才覺得重新活了過來。

顧綰拉著王偕的袖子,笑嘻嘻的問道:“我以前總以為,你是個不食人家煙火絕世公子,卻未曾想過也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幕。”

顧綰邊說邊笑,笑的花枝亂顫。

王偕有些無奈的說道:“見笑了,號舍緊鄰五穀輪迴地,其味不可描述。”

王偕嘴角含笑,更襯得本人溫潤如玉,倒是讓顧綰這個顏狗一陣心神盪漾。

”不知公子今日可否留下來用飯?小女親自下廚。”

顧綰有些不好意思的換了一個袖子拉,王偕看著那隻纖細的小手拉著他的袖子,搖搖晃晃,如此小女兒情態。頓時心中一動。

“好。”

顧綰在廚房之中,可算是使出了自己的十八般武藝,可是等到顧綰出來之後,卻發現王偕離開了。

“怎麼了?怎麼突然離開了?”

“夏府來人了,說是有急事,所以王偕先離開了。”

“急事,是什麼急事?”

自然無人回答她。

顧綰心不在焉的吃著菜,顧維鈞看到顧綰這幅模樣,嘆了口氣說道:“當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顧綰突然對著顧維均問道。

“哥哥,你覺得此時此刻,會有什麼急事,還是夏府的人來通知,八成跟夏大人有關,而此時此刻,對於夏大人而言最為要緊的事情,便是漕運之事。”

顧維鈞放下手中的筷子,他方才從貢院中脫身,一時間心神輕鬆,卻也忽視了這一點,如今想來,卻也只可能是這件事情。

“阿綰覺得,此番我與王偕科舉,嚴閣老等人會不會從中作梗?”

顧綰冷笑道:“不從中作梗那就奇怪了,王偕的運氣哪有那麼好,直接分到百年難得一遇的臭號,這次科舉他本來就是重在參與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