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夫子,你說真的嗎?”

“夫子,你確定不體罰,只是“探討探討”就可以?”

言傷不說話,只是慢慢地舉起戒尺,“啪”的一聲敲在離她最近的一個學生課桌上,驚得那少年渾身一震。

“說罷,誰的。”

“是謝笙的!都是謝笙逼我們看的!”

聲音裡滿是驚慌失措,毫無背叛了自己玩伴的歉意。

言傷低眉看了看手裡的春。宮畫冊,又抬頭環視了一圈早被嚇得鴉雀無聲的學堂,這才收回了戒尺,把目光落到學堂最後方的一個趴在桌上睡得正熟的身影之上。

面容青澀的少年似乎是疲憊至極,緊閉著眼睡得正熟,睫毛下方一圈黑色。微風從窗子外吹進來,帶來幾片半枯萎的梨花瓣,落在少年深藍色的衣襟上。

言傷望著謝笙沉默了片刻。

“夫子,要不要我們把他叫醒……不過他醒了要是打我們,你可要替我們做主……”

言傷只淡淡瞥了開口的男學生一眼,他已經閉了嘴。

“昨夜你們去哪裡了?”

“沒有啊,哈哈。”男學生試圖矇混過關,只是一接觸到夫子好似沒有波瀾的目光,聲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我們,我們去河邊了。”

“好看麼?”

“……啊?”

“去河邊,不就是為了看女子洗澡。衣衫上還沾著蘆葦碎屑,還想抵賴。”言傷並沒有像他想象中的震怒,但是平靜的話語偏偏叫那些男學生更害怕,她一邊說一邊將手裡春。宮畫冊丟到了教桌上,拿起硃筆在朱硯中蘸了蘸墨,“既然喜歡河邊,那今日便教你們一首,好好的背下來,明日我來抽背,背不出,我便重重的懲罰你們。”

說著唸了第一句:“青青河邊草。”那群男學生卻是沒有一個跟著念,都面紅耳赤,大約是想到昨晚的香豔光景便覺得身體燥熱。言傷只能敲了敲桌子:“不跟著念也行,明日我直接抽背,如果背不出,我就罰他把整本春。宮畫冊裡的詩在學堂裡全都念出來。”

這一下所有的學生都譁然起來,豎起了耳朵,生怕漏聽一句。

言傷教了幾句,便有學生提出了質疑。

“夫子,謝笙還睡著呢,為什麼他就可以不學?”

“我自有安排。”

說罷便接著念下一句,絲毫不給學生再提意見的機會。

直到臨近中午放學,謝笙都一直趴在桌上熟睡著,似乎對外界發生的事情毫無察覺。

學生們都走光了,整個學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言傷收拾了手裡書本,又順手撈上那本春。宮畫冊,走到了謝笙的身旁,輕輕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答。

少年黑髮髮絲被微風吹得微微凌亂,露出光潔的額頭,以及額頭上一小塊淡淡的青色,像是被什麼東西磕傷的。

如果是尋常的夫子,這個時候就應該把他叫起來,讓他離開學堂了,然而言傷沒有那麼做。

言傷放下手裡的東西,脫下了身上的外袍,輕輕蓋在少年瘦弱的肩上。極輕極輕的動作,做完以後便轉身離開了學堂,還順帶著十分體貼的拉上了學堂竹門。

學堂內安靜無聲,只有微風吹得窗外梨樹沙沙作響。少年緩緩的張開了雙眼,狹長秀美的眼裡一片清明,哪裡有半分剛睡醒的樣子。他伸手拉下蓋在身上的外袍,隨後輕笑了一聲。

那笑聲裡帶著少年未長成熟的青澀,聽來分外教人請動。

言傷並未走遠,此刻她就坐在學堂隔壁的房間裡翻著那本春。宮畫冊。

不得不說,做那種事情的姿勢,原來是不可言說的多樣……

抱虎歸山,丹鳳朝陽,懷中攬月……明明該是正兒八經的成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