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一次次的清洗之後,已經不太敢往天子面前湊,但裴寬總不能隱瞞豐王李珙敲登聞鼓這樣的大事,須臾就親自前來興慶宮請見。平日裡李隆基不太願意見人,這一次,他同樣只命人出來傳話,道是茲事體大,由左相派人會同京兆府廨萬年縣廨一同處置。

對於這樣的結果,裴寬無可奈何,也只能就此離去。而李隆基得知裴寬走了的訊息,卻是冷笑連連。

豐王李珙這種角色當然不會放在杜士儀眼中,恐怕連算計都沒工夫,既然如此,一定是那些眼熱東宮,又或者說眼熱皇位的龍子鳳孫們在搗鬼。那就讓他們去掐個死去活來,他倒樂得看一場好戲!還有他名義上的媳婦懿肅太子妃張氏,不是正下了狠勁為南陽王李係爭東宮之位,也好將來當上太后嗎?為了這個目的,這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已經把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

也不知道回頭幽州那邊傳來好訊息時,這長安城會是怎樣的軒然大波!

希望他沒看錯人,希望他的判斷是對的,郭子儀和程千里不是杜士儀的鷹犬,不會跟著其一條道走到黑!

“列祖列宗,如果各位在天有靈,還請保佑我大唐百多年基業能夠亙古長存,綿延不息……”

李隆基一面決定作壁上觀,藉著豐王李珙家宅莫名被震毀一事,打壓自己的子孫宗室,一面卻還惦記著列祖列宗的加護保佑,這樣言行不一的行徑若是傳揚出去,必定會淪為笑柄,可這會兒誰都顧不上他了。敲了登聞鼓,只驚動了宰相和群臣,卻竟然還是沒有驚動出天子來,豐王李珙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因此,他索性豁了出去,直接跑到當初的太子別院,又是哭又是罵,也不知道引來了多少人圍觀。

“我的太子阿兄!我做錯了什麼,我不過是說了一句公道話,卻有人惦記上了我的性命,竟是不知道用什麼陰謀詭計毀了我的屋宅,這是把我往死裡逼!安祿山叛亂都打了你的旗號,還有人惦記著為你正名追封,我那兩個侄子廣平王和建寧王也就罷了,不管父親做了什麼事,當兒子的前後奔走,終究是孝義,可南陽王李係對你的事情不哼不哈,一味當他的縮頭烏龜,現如今卻又藉著是你的子嗣抖了起來,你在九泉之下怎麼能安心,我的阿兄唷!”

他這不管不顧說話沒個條理地這麼一鬧,傳到內宅深處張良娣耳中時,登時把她氣得七竅生煙。原本竇鍔答應她能夠設法讓她改嫁,可她跟著太子李亨這麼些年,感情當然是有的,雖則擔驚受怕,可終究等同於實質上的太子妃,再要她嫁給尋常臣下,而且還不能隨便出來拋頭露面,她怎麼能忍受?而現如今頂著懿肅太子妃這個名號,若是能夠把任何一個庶子拱上皇位,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后,到時候大可行武后韋后之事,兩樣加在一起還用她選擇嗎?

“該死,這個該死的狗東西!”惡狠狠地罵了一通李珙,她便憤怒地對李靜忠喝道,“總不能讓他一直這麼鬧下去!二郎原本就不是什麼名聲好的,要是再由得李珙這樣敗壞他的名聲,之前那些苦功夫就全都白做了!”

李靜忠很清楚,當初太子李亨被囚,張良娣唯獨選中了廣平王和建寧王去奔走,正是因為忌憚兩人一個是庶長子,一個卻是李亨諸子之中最賢良的,如果他們有個萬一,李亨放出來後,她年輕能再生,實在不濟還能挑個庶子養,所以方才有現在推出了這個生母早逝才能平平的南陽王李係。

面對如今的突發狀況,他緊急思量了一下,到最後便來到張良娣身側,低聲說道:“李珙現在是在發瘋,誰出去都彈壓不住他,不如去向杜少卿求助!據說他今天因為家中母親身體不好,回了私宅。”

“杜幼麟?”張良娣登時遲疑了,躊躇半晌,她便搖搖頭道,“之前興慶宮那位派二郎去幽州的事情,他是第一個不贊成的,甚至聽說跑到政事堂去大鬧了一場,怕是因此連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