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

這幾尺之遙的距離呵,難道,竟成滄海?

宋離的手指緩緩收回來,彷彿那不是手,而是沉重的鐵塊。明明是她做錯了,這一次,怎麼不是她的錯?

可不知怎地,她那雙冷漠的眼,好強的表情,看得他胸腔一陣陣冷。

他的嗓子啞了,說得好艱難,“你在這裡等著,我一會兒回來再問你。”

他說完了,也不看她,掉頭就走。

她斂眉,突然覺得身邊空蕩蕩的……好難受哪!

湘綺閣裡。

一片混亂。

好不容易,宋離才擠了進去。

“師父。”還沒見到湘湘,他首先迎上一張不怒而威的臉。

“問兒呢?”青袍老者睇他一眼,沉聲問。

“大師兄正在閉關。”宋離低眉。

萬尚義默然,半晌不動聲色,看不出是生氣還是不生氣,“他肯用功是好的,只是——”他說著,搖搖頭,轉身面對床榻上的湘湘。

只是苦了自己的女兒呵!

“爹!我沒事。”萬湘湘倚靠著床榻,蒼白的臉上連笑也是虛弱。

宋離心頭揪緊,不忍再看。

“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萬尚義略帶沉痛的眸子緩緩掃過屋子裡的每一個人。

湘湘的心喘病,不是早幾年就已經好了嗎?

為什麼她還會暈倒?

為什麼?

他的視線最後停在滿臉惶恐的大夫身上。

大夫想了一想,楸住藥箱帶子,謹小慎微地道:“大小姐的病確實有四五年不曾復發過了,據老夫診斷,應該是吃了某一種藥,那藥雖然治標不治本,但常年吃下去,也能控制住病情的發展。只不知,為何今年失了療效?”他蹙緊眉頭,百思不解。

藥?湘湘一直在吃藥?

吃的什麼藥?

又是何人開的方子?

這些,他這個做爹的居然全不知曉。

失敗啊!當真是失敗!

萬尚義面色青白,唇上的鬍子抖個不停。

“爹——”湘湘輕鎖眉頭,伸出手來,想拉一拉父親的手,好安撫他,勸慰他,可,力不從心,伸出一半的手無力地垂下來,搭在床邊。

萬尚義瞪著女兒的手,心頭一陣激動,卻終究沒動。他是一莊之主,是武林正義,江湖正氣的代表,他的一舉一動,該有王者之風,大家風範,怎麼可以受困於這些瑣碎的兒女私情?

他愛自己的妻子,是要她做第一夫人,受萬人景仰;他愛自己的女兒,是要給她最強大的一個支撐,好一生不受風雨;他愛自己的徒弟,是要給他最嚴苛的訓練,使他成為頂天立地的英雄;他更愛自己的兒子,是要摧毀他的世界,讓他有足夠的能力再去創造一個世界。

他們,這所有的人,幾百雙眼睛,全都看著自己。他要做一個強者,只能是一個強者。

他凜然,挺了挺脊背,聲音恢復沉穩,“四兒,你過來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的眼睛儘量避開女兒的視線,就事論事的神情架起他正派之尊的威儀。

“是,莊主。”四兒誠惶誠恐地跪下來,稟道,“其實小姐吃的藥,每年都是二少爺拿來的。”

“小刀?”萬尚義沉眉。原來他們都瞞著自己,那麼,是他這個做爹的太被人輕視?還是他輕視了所有的人?

“爹!”被點到名字的萬小刀像見了貓的老鼠一般,縮手縮腳地走了出來。

“你給你姐姐亂吃的是什麼藥?這生死大事也是由得你胡鬧的麼?”萬尚義哼一聲。

小刀小聲咕噥:“那藥不是很有效嗎?”

“你還敢狡辯?若是有效,今天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