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滑稽,不很合嗎?”何劍塵笑道:“這樣說你簡直是

罵我打我了。我卻被生花兩個字,引起書房一聯,是‘抄詩愛用簪花格,沽酒拚消

賣賦錢。’”楊杏園讚了一聲好,說道:“你照樣送我一聯。”何劍塵放下茶杯,

站起來,揹著兩隻手在屋裡踱來踱去,復又坐下去說道:“有了,‘吟詩小試屠龍

手,賣賦消磨倚馬才。’”楊杏園笑道:“你這也是罵我打我了。”說著咳嗽了幾

聲。何劍塵道:“該打,我只顧和你說話,忘記你是一個病人了。”楊杏園道:

“不要緊,痛痛快快的談話,也很能提起人的精神,比較我一個人坐在這裡發悶,

還好得多呢。”何劍塵道:“我原是沒有工夫,因為要看看你的病,所以繞個彎到

你這兒來。明天我們南方人過小年,我叫我們太太親自燒兩樣江蘇萊,和你作一個

長夜之飲,去不去?”楊杏園道:“謝謝!你們小夫妻在一處淺斟低酌,多麼有趣。

夾上我一個插科打諢的有什麼意思呢?”何劍塵卻再三的說,一定要他去。楊杏園

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以為明天是個小年,我一個人在家裡必定會發牢騷。其

實到了歲寒日暮的時候,看見人家一籃一籃的年貨往家裡拿,隨時可以發生感觸的,

何必一定限於明日晚上。早幾年呢,我確乎是這樣,現在外面一個人鬼混慣了,卻

不發生什麼感觸了。”何劍塵知道他的脾氣古怪,見他不去,也就不勉強,談了一

會自去了。

楊杏園一個人在屋子裡倒反顯得疲倦,飯也懶得吃,也懶起來走動。只買了一

包餅乾,躺著喝茶,隨便吃了幾片。雖然口裡說沒有什麼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