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要騎的,吳家來的三個都坐了馬來呢。”秀娘又怎不明白,騎了馬帶了小廝出去,外頭一見就曉得你有財力,看著氣象便不相同,再費了銀子打一付銀腳蹬,便是穿了葛布衣裳,也曉得家裡是財主。

秀娘不過白嘆一回,茶葉還沒全部脫手,家裡的銀錢很有些週轉不過,王四郎又起意要開個酒樓了,也不知道他成天怎麼這麼多的想頭,想到這一節,秀娘側頭看看女兒,拿手指頭點點她:“你真是像你爹!”

“我不像爹像誰!”蓉姐兒不知道秀娘心裡這場官司,順口就接了,做這許多事還沒她的興頭帶遠:“沒蓮藕炸餅子,那我吃竹鵪鶉。”

“吃吃吃,哪家小娘子似你,趕緊回去寫大字,又是油又是煙的怎好帶到學裡去!”說了這一句,又還是依了她:“等明兒給你備下當晚點心吃,去學裡還帶那冷糕餅便是。”

第二日蓉姐兒帶了茯苓餅,匣子一開,大家分了幾枚,莊媛姐兒先咬了一口:“這餅子做得好,還加了松仁桃仁,最益脾虛的,我家祖母便常吃這個。”

她今兒帶了松花糯米卷,蓉姐兒最愛,拿一匣子餅跟她換,其它幾個各自不同,只姚雁姐兒還是昨日那樣子的點心,想是石家家常待客便做這一樣,她又沒銀錢往廚房去疏通,這才日日帶一樣的。

別個都不往她匣子裡伸手,蓉姐兒大咧咧伸過去拿了一塊,託在帕子上吃盡了,才道:“比昨兒合的餡甜了,多擺了麥芽糖罷。”

姚雁姐抿了嘴角笑起來,莊媛姐兒跟秦六姐邢素姐幾個彼此互看一眼,合了聲氣道:“我便最怕吃那甜的,瞧著就餡兒足,這一個吃了夜裡都吃不下了。”

說著比劃出小碗來,蓉姐兒伸頭看了,咦一聲:“你們都吃那樣少,風一吹就叫帶跑了,我娘備了竹鵪鶉給我當夜點心,炸過可香呢。”

媛姐兒因著家裡開酒樓,吃的最精細:“這個好食,卻不能多用,要上火呢,若是配了菊花茶便好了。”

蓉姐兒只覺得這幾個小娘子一個都說不來,心裡倒想念起寧姐兒悅姐兒,吃炸竹鵪鶉,便是要配菊花,也得是菊花酒。”口裡嚥了唾沫,又吃一塊松花糯米卷。

幾個姐兒都一樣,帶足了一匣子,一人吃上一塊就夠,蓉姐兒在這裡頭便顯得肚子大吃的多,秦六姐跟邢素姐互想看看,忍了笑意。

午間放課,姚灩姐兒把蓉姐兒請到她院子裡去,蓉姐兒一路走一路贊:“你這院子真好,我就睡在爹孃院後頭,有個風吹草動,我娘就殺過來了。”

惹得雁姐兒捂了嘴,帶她進了屋子住下,臉上笑一笑:“我這地方偏得很,也沒甚個好茶葉,還有些桂花糖,給你調一盞蜜水罷。”

說是蜜水,裡頭卻擱了乾花,雁姐兒等花泡的半開端過去送到蓉姐兒手上:“這是今年春天我才曬的花兒,就是這院子裡摘的,如今瞧不見,仲春的時候開的卻好。”

細細碎碎的紅,也不知是甚花,蓉姐兒端起來吹一口氣,把浮著的花瓣吹到杯沿邊,啜一口,眯了眼睛點頭:“好甜呢。”

雁姐兒也笑,她靠著大迎枕,拿出繡活來,蓉姐兒伸頭看過去,那上頭繡了一對並蒂蓮,她知道這是喜慶圖樣,奇一聲道:“你也繡嫁妝來了?”

雁姐兒頓住了,半晌才勾了嘴角笑一笑:“這是給大表姐做的,她喜歡我繡的並蒂荷花。”說著又扎一針:“我住在此間,一茶一飯來得容易,怎麼也要幫補著些。”

蓉姐兒眉毛一皺,看看雁姐兒,悶聲應一聲:“哦。”她一個人坐著無事閒得慌,便拿了彩絛打起絡子來,這玩意兒蓉姐兒五六歲大就開始學了,如今會打好些個花樣,孫蘭娘更是各中好手,還會編花形的絡子,什麼喜上梅梢,什麼五蝠臨門,只要那繡樣子上頭有的,俱能打出來,她就給蓉姐兒打過一個蟾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