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上子,露出白生生的腿,是夜裡把熱,悄沒聲兒的把褻褲給褪了扔到床裡,半截蓮藕似的胳膊露在被子外頭,連衣裳都捲到腋下了。

般睡著還一頭是汗,額間密密一層汗珠兒,銀葉拿絹子給她抹了汗,又取出一床薄被來給蓉姐兒搭在腿上,外頭電一閃,蓉姐兒眯眯糊糊睜開眼睛,看見銀葉背了光,嘴巴里嘟一句:“是誰?”

銀葉柔聲道:“是我,姐兒可要吃茶。”等了半天不見她應,原是闔上眼睛又睡過去了,銀葉抿抿嘴角往涼床上一躺,把被子蓋的嚴嚴的,枕住手睡了過去。

第二日清早蓉姐兒一骨碌爬起來,坐著揉揉眼,把身上的被子一把掀開來:“什麼時辰了?”今兒是她的生辰宴,早早就下了帖子,請學裡幾家的姐兒都來家裡玩耍,算是請個東道。

盛夏園子裡的花兒開得爛漫,芍藥圃中只餘綠葉,可薰風亭子前的荷花池卻開滿了荷花,蓉姐兒還只當各處都有荷花節的,哪知金陵竟無,興兜兜的纏了王四郎帶她去看荷花節,王四郎也一口答應了,等快到日子的時候,才曉得金陵沒有。

“爹怎的騙人!”蓉姐兒皺了眉頭,茂哥兒坐在羅漢床上看見,從喉嚨裡嗚出一聲來,也學著蓉姐兒的樣子皺眉噘嘴兒瞧著王四郎,王四郎過去把他拎起來拍拍屁股:“還知道幫你姐姐,忘了她騙你?”

蓉姐兒喪了臉不樂,還是秀娘許她開了園子請人來過生辰宴,她皺了眉頭想一想,那幾個姑娘都說不到一塊去,可開宴便能遊船,總比悶在屋子裡頭強,這才點點頭應了。

既是她的宴,秀娘便全叫她來定:“等往後你總要自個兒辦的,先練個手便是。”總歸來的都是小姑娘家,便有些辦得不好的地方,也不算失禮了。

蓉姐兒一聽叫她來辦,這才提全付精神來,每日下了學便學了秀娘管家的樣子,往堂屋裡一坐,身邊跟著四個丫頭,一樣樣的分派事務下去。

玉娘有心想幫襯著,秀娘攔了她:“叫她練練手去,你暗裡看著,若有敢欺她的,再來報給我便是。”一路扶著手不放哪裡學得會跑跳,若不靠著原來宅子裡頭留下的廚房花園各處的舊人,上回吳家來暖房的宴且辦不下來,真個自己著手了,才知道事兒難辦。

既是有意給蓉姐兒尋一門好親,不說往高了嫁,只嫁個門戶相當的人家,往後這些個事便不會少,新媳婦進門第一回辦宴,若是砸了倒要叫人記一輩子,父母愛兒,自為她計長遠,這些個如今不放了手叫她吃虧,往後到了別家豈不吃苦頭。

蓉姐兒卻不知道這些,只曉得這是一樁好玩的事,人從進門開始便由著她管,往哪兒走,遊那一片花園,坐不坐船,吃些什麼,用罷宴席又玩些什麼,一樣樣都要她來辦。

蓉姐兒知道家裡開銷大,她過生辰這一回,帳上只撥給她二十兩銀子,秀娘是有意緊一緊她的,看她是不是自個兒往裡頭添錢。

蓉姐兒一拿上錢就算起了帳,辦宴最花錢的就是酒席,既是生辰,便不能寒酸了,莊媛姐兒家裡還是開酒樓的,菜是個什麼價門清,席叫她說好了,才是真好。

上回請吳家的水八仙宴是好,可花費也大,如今已是盛夏,那些個菱角蓮藕都是賣得賤了,便是為著賣得賤,才顯不出上次那樣的金貴新鮮來。

蓉姐兒動足了腦筋,她知道手頭銀子緊,先把廚房裡的紅案白案點心案一個個的叫過來,也不同他們費口舌,直通通的問道:“我要辦宴,可有甚個拿手菜?”

直問的幾個老廚房面面相覷,便是秀娘也只柔和著問,商量的口吻他們才好出脫,譬如人手不夠,紅案趕上了,白案便不及了,統共一個廚房,又要一處辦出來的,拿這個作難,好多討些主家的賞錢。

可蓉姐兒問的卻是拿手菜,這卻扯不得皮,你功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