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好一時壞,趙家來人看時,便給她灌一碗藥,把她灌的睡過去,攤在軟床上,那告密的丫頭蹲在床前,跟楚大老爺兩個合演一場戲。

那趙家來的人,看著楚老爺胳膊上的傷口,再看那丫頭哭得滿面淚痕,院裡還有許多人作證,心裡直感念楚家沒把女兒休回來,這可是瘋病,回來了一個,餘下那些個再嫁不出去了。

陪來的幾房人家,有在外頭看莊子看水田的,也有家裡作廚娘的,還有當貼身婆子侍候月事孕事的,膽兒大敢刺探的俱叫楚大老爺發落了,滿院子丫頭,一說趁著主子生病便行偷盜事,一說平日裡侍候不精心害得趙氏心裡有這氣這才生病,把趙氏得“病”俱賴在她們身上。

開了箱子尋出身契,一半是賣一半是外調,瞞得風雨不透,餘下那些連宅子的邊都摸不著,只知道上頭換了人來收帳,再不知道別個。

兩個貼身丫頭,一個當場撞死,一個連死都不敢,陪著趙氏,日日在白塔上苦捱,那一回她知道楚家有客來,聽見人扯一句是新來的縣令,這才跑出來示意。

趙氏天天叫灌了藥,手腳俱軟只能躺著,身邊的丫頭卻能動,擦身梳頭換衣餵飯,再假過別人的手,楚大老爺便拿這兩個性命相互要挾,兩個俱都不敢尋死,這一回出來,那丫頭捱了一頓苦楚,還是趙氏撐著起來給她上的藥。

那個告密的如今倒成了出來待客的楚大奶奶,她原是二等丫頭,接過趙氏的東西,不是夫人也是夫人了,楚家那些個妯娌裡頭,有晚嫁不知的,也有明哲保身的,還有起了物傷其類之心,換著法兒給送吃食醫藥的。

可人人都不敢開這個口,家醜不得外揚,若是趙家知道了拼著臉面不要告了官,一家子俱沒好果子吃,上下一心瞞得死死的,外頭雖有傳言,也動不得楚家分毫。

楚大老爺送了帖子過來,徐禮捏了一瞧,竟也是花宴,卻只請了他過府,蓉姐兒抽過來一看,笑眯眯問他:“你擺了一回鴻門宴,這回輪到人家啦。”

徐禮這個縣令,倒真有些無事可做的意思,此地不缺水,一片田地大多也都歸了楚家,自有楚家的管事出來分派農活,當中有些爭鬥,都在族裡解決,他來做了半個月的官兒,只興了一個縣學。

蓉姐兒知道他的心氣兒高,撫了他的背寬慰他:“別個三年也不定辦成一件事,你才來得多久,縣學都辦起來了,還有甚不高興的,只需穩住了,把事兒辦長了,別等你抬腿走了,縣學就關門便成。”

“這倒不怕,童試三年有二場,下一場定在明歲二月,只別姓人數多了,州府裡頭見著了單子,還有甚不好明說的。”混沌沌捱過三年是當官,真個做實事也是當官,徐禮既沒得過且過的念頭,同師爺兩個商量下來,抓文教便是最便宜的出路。

別樣事務俱都在楚家手裡捏得牢牢的,可這縣學卻是縣令說了算,這些個學子讀半年書,再攀了交情,請知府下縣祭孔。

祭孔原是楚家族學裡辦,把一縣的大事,辦成了一家之事。既然徐禮當任,這事再不能交給楚家,今歲乾脆便由著縣裡辦,再請了知府來觀禮,把名頭打出去,在知府那兒掛上號,楚家再不能一手捏住灃青縣文教的命脈,那奉上去的童生秀才單子,也不再只那一筆楚字。

更甚都不須考中,只縣裡鬆鬆放過,送到府裡,看著生員人數多了,又還有甚個不明,徐禮把一步步都打算好了,看見楚家來帖子宴請,自然不能不去,撫了蓉姐兒的肚皮:“他老不老實?”

蓉姐兒“撲哧”一聲:“這會子還沒大起來呢,我記著我娘懷弟弟那會兒,到鼓起來了,才能覺得他在裡頭動,茂哥兒在肚子裡頭就不老實,最是頑皮不過的。”

秀娘說茂哥兒跟蓉姐兒活脫一個性子,還不會走就要跑,那時候家裡鋪了軟毯子,又有兩三個丫頭看著,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