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懷上身子,不論生個哥兒還是姐兒,只要生養下來,她這姨娘的名份便坐定了。

徐禮院子裡的下人俱是吳氏精心挑選的,張氏早早把正院過了一道手,要緊地方都換上了自己人,只徐禮這院子動不得,她見這老的老小的小,也不打算伸這手去,只吩咐兩句照顧好少爺,又點了幾道吃食,看見他院裡就有小廚房,笑一笑帶了丫頭出去了。

徐禮在家氣悶得很,面上端著恭敬跟徐三老爺論了會子詩文,拱了手道:“表哥升了旗總,如今在衛所當職,我想著得空去舅舅家拜會。”

徐三老爺擺擺手:“他一個武夫又甚個好說道的,也罷,總該拜會你舅舅。”說著甩甩手,到了點兒,他該到外頭去會友了,心裡還想著原樊娘說的對,住宅子裡琴瑟琵琶不如外宅子裡彈撥方便,他這裡一有響動,徐老太太就要差人來了。

徐禮送了父親出門,抬起臉來,眉間眼梢都是冷意,轉身回去就聽黎叔說了繼母來瞧過了,他皺皺眉頭,看看宅院:“此也非久居之地了。”

繼母瞧著不過比他上一二歲,十七八的年紀,他的院子又在後頭,儘早避開這些事要緊,也不拆包袱,帶了小廝去了舅家。

吳少爺還沒家來,吳夫人看見禮哥兒笑得合不攏嘴,見他身後跟的小廝還背了書筐,手上拎著包袱,把臉一沉:“怎的,那個張氏還敢拿矯?”

徐禮趕緊搖頭:“那倒不曾,只外甥在那兒住得不慣,想在舅姆這叨憂兩日。”吳氏聽見他這樣說臉上才鬆了,又笑起來:“你便是長住我這兒又怎的了,趕緊的,擺下香湯叫哥兒洗漱。”

柳氏又跟著下去安排飯食,吳夫人拉了徐禮把這路上的見聞都分說一回,聽見路上那樁事跟著嘆一回:“好好一個姑娘就叫壞了,作孽,這人還不下地獄。”

等聽見徐禮說遇上了王家人,王四郎請了飯茶,還送了一席謝師,吳夫人倒喜歡這家子會做人,又問:“這許多船,你怎麼就碰見了他家。”

知道徐小郎撿著了大白,同柳氏兩個互看一眼便笑,婆媳兩個倒是說過些討了蓉姐兒來給徐小郎當媳婦的話,沒成想竟能有這樁事在裡頭,若不是年紀差的大,王家又是個商戶,家門親算算得匹配了。

夜裡便把這話告訴了丈夫,吳老爺聽見哈哈一笑:“竟有這事兒,倒真個是緣份了,王四郎還寫了認來問我怎麼捐官兒,一個從九品還是謀得著的。”兩個不過當談笑,金陵好人家的姑娘這樣多,哪裡就單認了他家。

既是請一家過門去,正巧徐禮也在,便跟了一道去暖房,院子屋子俱是齊整的,男人們往正堂去,吳夫人跟柳氏兩個便從夾道里直接坐轎進了花園子。

玩花樓裡早早設下了點心桌,開了當院一整面的花,從樓上看那樓下的芍藥花兒,彼此先是問侯一番,秀娘先謝過吳家幫著相看宅院,吳太太又再謝過王家在路上照看了外甥。

只一打眼兒,吳夫人就曉得王家今時又不同以往了,秀娘上身是大紅遍地金羅襖,□是金枝綠葉百花拖泥裙,頭上赤金的冠兒戴著,壓發鬧妝俱是時新花樣,嵌的寶石珠子個個有指甲大,繡帶兩端俱了垂金禁步,腰上掛了玉項牌,端得的富家太太裝扮了。

柳氏陪在婆婆身邊,規規矩矩立著,等入了座,往樓下一瞧,端得好景緻,她不由一嘆:“此間設了几案,不必點香便好作畫了。”

吳夫人一向知道這個兒媳婦是有些才情的,笑一笑道:“這常來常往的,往後便借了這院子作畫又怎的了。”

柳氏自知失口,掩了嘴兒垂下頭去,只撿桌上的鮮桃子抱在帕子裡聞味兒,蓉姐兒卻眨眨眼:“不單設了几案,在這兒再掛個吊床,外頭還要起個鞦韆架子……”

話還沒完呢,秀娘就扶著額頭:“得了得了,我的祖宗,別折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