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天幕漸漸黝黯,一片生機也尋不到。趙真隱居了,袁螭走了,方耀祖不能來,吳麗人生死不明,龐瀟瀟的境況又不得知曉……能說話的人,如今一個都不在……令月微微嘆了口氣,裙襬窸窣,慢慢踱回了寢殿。

寢殿的地龍燒的沒有從前暖,以至她脫了貂裘立了不久就覺出了冷。亂世人危啊,令月只得抱上手爐,鑽入了錦被之中。

身形移動間,突然,她的視線被一縷紅綢吸引了——它突兀的夾在衣櫃門縫之間,像一個蹩腳的小偷,留下了來過的痕跡。

令月心頭一動,忙下床疾行數步,拉開了櫃門。

紅綢輕輕飄下了,沒有任何牽連。她的小包裹擺在所有東西的最上面。中央凸起,像是有什麼東西。

令月慢慢的將布襟開啟,發現裡面又是一團白紙,不知包裹的什麼玩意。

她捏了捏,心下一實。

——吳麗人帶走的那個玉牌子,好端端的躺在裡面。

完璧歸趙。這是吳麗人傳來的訊息,他還活著。

不過,為何要用白紙來包呢?令月取出了白紙,小心的檢查了門窗,將其放入水中。

一行字,慢慢的浮現了出來。

——“子成雖好,非卿久戀之人。”

令月心頭一暖,幾欲落淚。

********二月十五日,四司會審出了結果。

李成器確為純元皇后嫡子,先帝遺詔繼位大寶之人;賢妃徐氏不孕,李俊彥乃篡位而立。

二月十六日,方震自封鎮國公,因李俊彥母子毒害先帝,廢李俊彥皇帝稱號;同時尊李成器為元帝,按皇帝駕崩葬於太廟,舉國哀悼,國喪之。

七日後,文武百官叩閣,稱國不可一日無君,請尊鎮國公為帝。方震嚴詞拒絕,群臣再三叩請,勉強受之。

三月初六,方震登基,改國號為燕,封妻方徐氏為皇后。

遷都

三月初六深夜,龐瀟瀟回來了。她見到令月的第一句話就是,“出什麼事了?”

因為神女殿的外面被大部軍隊給嚴密圍著,士兵對進出之人排查的很仔細,龐瀟瀟其實幾日前就回到京城了,但礙於前齊暗衛身份和出宮緣由一直不得正名而入。今兒個趁著新帝登基大慶,她使出渾身的解數好容易才偷偷潛了進來。神女得罪了新帝嗎?她第一反應就是如此。

令月搖頭。當權者希望自己的心思,永遠是讓人猜不透的。其實方震想做什麼,翻來覆去也無非就是為“黃金”二字而已。“隨他們折騰去。”她不以為然的說著,“事情沒出什麼岔子吧?”

其實,令月知道任務一定完成了,她雖不開口刻意問袁螭如何,但是她很想從龐瀟瀟的話中聽到……龐瀟瀟大概說了下事情的經過,這一路上有驚無險,她順利將柳蓉送到了棲霞府,也見到了袁螭本人。

“哦對了,怪不得這天賜的良機袁大都督都不趁亂回來分一杯羹,原來他是病了。”龐瀟瀟笑的很隨意,“還病的不輕呢,想想真可惜,這麼好的機會。”

令月心下一滯,一時沒再尋思出接對的話來。

“那個柳蓉挺知趣的,一見面就和袁大都督說,是你出力救的她。”龐瀟瀟繼續利落的講述著,“袁大都督還問了你的近況。我可是謹遵您諭旨,啥也沒說。”

令月胸口一悶,想罵又不便遣言罵之。

“呵呵,逗你玩的,給你這個。”龐瀟瀟笑吟吟的從懷裡掏出一白卷,“我回話了,說你還好,就是一個人孤單些。”

令月很是驚異,這是什麼東西?難道袁螭還讓捎來什麼了嗎?她伸手去接,胳膊都有些顫抖。

“別激動啊,這是我這兩天閒的沒事兒在客棧畫的,”龐瀟瀟玩笑著彎了嘴角,“我見到的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