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瑪說:「是周先生要求我且別讓你知道此事。」

蓓雲沉默,呵,他與她終於經己異床異夢。

愛瑪含怨曰:「一個僕人,兩個主人,不同命令,何去何從?」

蓓雲不得不說:「從今日起,你只得巫蓓雲一個主人,我會調校你的零件,使你容易辦事。」

愛瑪並不見得特別高興,「周先生會怎麼想?」

蓓雲嘆息,「顧不得那麼多了。」

愛瑪又進一步問:「屋裡所發生的事,是否不論大小,你一定都要知道?」

「不,」蓓雲答,「我巴不得裝聾扮啞,但是愛瑪,就在我自己家裡發生的事如果我不知道,外人會取笑我,我從此難做人,你明不明白,我自有不得已之處。」

愛瑪默然,「這會傷周先生自尊心。」

「他早應該知道有這麼一天。」

背後傳來一把聲音:「是,我早該曉得。」周至佳出來了。

蓓雲知道這次衝突難免。

「至善那邊的事我會打發,不勞你操心。」他冷冷說。

蓓雲沉不住氣,「沒有那麼大的頭,切忌戴那麼大頂帽子。」

「這是周家的事。」

「那麼別到我家來談周家的事。」

「別忘記這個家我也有份。」

「這話應該由我來提醒你。」

愛瑪這時苦口婆心勸主人,「唇槍舌劍,出了口反悔就來不及了,何苦。」

誰知周至佳像是動了真氣,轉過身子便吆喝,「咄,什麼東西,膽敢教訓我。」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去,開啟機械人的控制盒,抽出其中的太陽能蓄電池,大力扔到牆角。

愛瑪頓時癱瘓。

這樣對待機械人,殺傷力好比無故摑朋友一大巴掌。

蓓雲說:「你太過分了。」

「你居然在一具機械人面前侮辱我!」

「你也太容易動氣了,我勸你保重身體。」

她站起來拾電池,發覺周至佳用力至大,電池已經毀壞,蓓雲連忙到儲物室去尋找後備電池。

出來的時候,周至佳已經不在客廳裡。

蓓雲見他房門開啟,知道他已外出散心。

她把電池裝好,順便調校愛瑪的效能,使它只聽令於一個主人。

愛瑪甦醒過來,傷心地問:「周先生為什麼那樣對我?」

蓓雲苦笑,「因為他不能拆卸我的電池,故遷怒於你。」

「我是站在他那邊的呀。」

「我何嘗不想幫他。」

「他是否有自卑感?」

「你說呢?」蓓雲嘆口氣。

她挽起大衣公文袋。

愛瑪問:「你又要上哪裡去?這個家已不像一個家,從前,一到傍晚,你們一家三口必定歡聚一堂,氣氛融洽,高高興興,快快活活享用我做的晚飯,可是你看,現在偌大公寓,往往只剩我一個人,還有什麼味道?」愛瑪長嗟短嘆。

蓓雲呆半晌,「皆因有人要調換身分做全職父親。」

「為什麼連小雲都不再戀家?」

「因為這個家已經不像一個家,你說得對。」

「主人,你一定可以挽救這個家。」

蓓雲苦笑,「我可不是大力士。」

「別放棄這個家,太可惜了。」

「我豈不比你更痛心。」

「留下來,主人,我陪你下棋。」

蓓雲拋下大衣手袋,「算了,替我好好按摩肩膊吧,它們痠痛得像是要與我胴體分家。」

她索性躺下來。

那天晚上,周至佳父女都很晚才回來,可是究竟都給巫蓓雲三分薄面,沒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