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睡著了一樣,沒有人能查得出死因。我還是從一個客人那兒得的。”

次日,日出。

莫熙躲在碧霄閣旁的林子裡,凝神看著屋簷上那一排因兩日來的連續日照而逐漸融化的冰凌,微鎖著眉頭思考。突然她腦中靈光一現,終於明白那日為何覺得洛恆頭頂上斷了的那根冰凌有古怪之處了。那根冰凌竟然不是斷在跟屋簷的連線處,而是從中間開始斷起!那絕不會是自然融冰造成的,一定出自人為。

想通這個關節後,她的目光開始不斷搜尋著碧霄閣殿之前的空地,尤其是洛恆當日跪著的地方。

沐風亭輕問:“有何不妥之處?”

莫熙道:“你也幫忙看看洛恆當日遇難的地方附近有什麼古怪。”

沐風亭雖不甚明瞭她的意思,卻也仔細觀察了起來。

與此同時,晨曦之光一寸寸爬上蜀山金頂,越來越亮。

忽然,莫熙發現地上有一處特別閃耀的小點。輕輕縱身過去,近前一看,原來只是一塊透明的冰片,微微有點失望。隨意拾起,沒想到,這塊晶亮的碎片居然觸手不化,再細看,它根本不是冰,而是一片超薄的水晶。莫熙小心將其捻在手中,略有所思。

差不多快到道士的早課時辰,不便仔細翻找,以免在雪地上弄出痕跡叫人察覺,是以二人慾向樹林遁去。豈料一個人影快如疾風地朝二人撲來,竟然就是那個曾給過莫熙忠告的仙翁。

沐風亭恐莫熙傷了手,不便動武,剛欲挺身相護。豈料那仙翁已徑直掠過他們,往二人身後的雪地上一個撲身,又緊接著一個飛縱,瞬間已從雪地裡拎出一隻通體潔白的雪兔。

他單手捏著一雙毛絨絨的長耳朵,這才轉過身來,對莫熙笑道:“老漢還擔心姑娘你已經下山了呢。如此甚好,這幾日天氣晴好,下山容易遇上‘雪流沙’,還是再等幾日比較穩妥。”

莫熙聞言雙眼一亮,深深做了一個揖,道:“為何晴好天氣不宜下山,還請仙翁指教。”

“指教不敢當。只是老漢在此住了幾十年,見得多了,也算摸到些規律。天氣或時冷時暖,或驟然轉晴,或春天開始融雪時,都很容易發生‘雪流沙’。就拿前幾日來說吧,一直陰雨,這雨水流到積雪下面,慢慢就會結一層冰。後來又連著兩日都放晴,這天氣一熱,太陽再一曬,積雪表面就會融化,雪水一點一滴地滲透到雪層下面,再重新凍住,就變成了‘溼雪層’。這種‘溼雪層’跟原先在那兒的雪,壓根兒融不到一塊兒去,所以原本渾然一體的雪就會變得鬆散,再加上雪跟冰混在一塊兒,雪層之間就更容易滑動。也就最容易發生溼的‘雪流沙’。這種‘雪流沙’是最危險的,一旦觸發,那都是大塊大塊的積雪滑落,一開始因為雪體重,所以速度不快,但是質地會很密,在雪坡上跟墨漬似的,愈滾越大,因此破壞力也更強。溼雪塊沿途還會帶下樹木和石塊,產生更大的雪礫。人一旦捲入其中,就絕不會有像遇到幹雪那樣幸運了。而且溼的雪一旦停下來,就會馬上凍在一起,人要是被埋在下面,很難爬出來。”仙翁說到此處一頓,見莫熙跟沐風亭二人神色凝重,不時交換眼色,詫異道:“難道二位已經碰上了?”

莫熙恭敬道:“不瞞仙翁您說,我二人正是昨日從南坡下山,剛巧碰上‘雪流沙’,死裡逃生才回到山上的。”

仙翁笑道:“姑娘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一頓,他補充道:“南坡向陽,更加危險,而且南坡的坡度說陡不陡,說緩不緩,卻是最危險的。”

莫熙好奇道:“這坡度又有個什麼說法?”

仙翁道:“是這樣,如果山勢過於陡峭,就不會形成足夠厚的積雪,而過於平緩的山坡又不太可能產生‘雪流沙’。所以這不陡不緩剛剛好,才是險中之險。說南坡危險,還因為一點。‘雪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