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早點睡,不用等我。”

“好。”

“再見。”

“嗯。”

兩個人又為“誰先掛電話”磨嘰了一會兒,允聖熙才收線。

舞蹈教室,吊頂的燈撒下白熾的光。這次排的舞很難,練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有時間休息,其他dancer都去休息區倒水喝,他仰躺在地板上,攥著手機,看剛剛結束的通話時間顯示,三分十七秒。

排舞老師替允聖熙倒了杯水,送到允聖熙跟前。

允聖熙坐起來,接過杯子,一口喝乾。

“和誰打電話呢?”

允聖熙挑眉笑,不說話。老師便學著他的聲音,“你先掛……不,你先掛啦……”說完,拍拍允聖熙肩膀,“什麼時候變這麼幼稚了?”

提起允聖熙,人們會不自覺地想起那雙迷惘的眼睛,在一回頭、一低首之間,多少人沉陷進他的憂鬱氣質裡。年紀輕輕,他從音樂發展到電影,從天才歌手到折桂影帝。大概沒人會知道,允聖熙也可以是這麼個幼稚的小鬼。

允洛掛了電話,給自己做晚飯。備了兩副碗筷,因為晨晨等會兒要上來和她一起吃晚飯。

晨晨在老時間弄出樓梯上的動靜,她照例開門放晨晨進來,兩個人一起吃了飯,允洛進廚房洗碗盤,晨晨在客廳裡看動畫片。

中途晨晨也跑進廚房,手裡拿著她的手機。

允洛擦乾了手,走到晨晨跟前,低頭問,“怎麼了?”

晨晨揚一揚手裡的手機:“它剛剛在響。”

她趕緊接過手機。

有5個未接來電。

是裴劭。

她動作不受控地一滯,這時又有電話進來。她忙不迭的接起,聽筒送到耳邊:“喂?”

“怎麼打了這麼多電話給我?”那頭的裴劭似乎心情很好,語氣隱約帶笑。

“手術結束了?”

“是啊。Mike就等在手術室外面,說你打給我。什麼事這麼急?”

“算是……急事吧!”“急事?”

“嗯,”她一直攥著拳頭,指甲幾乎嵌進皮肉,“思陽告訴我了。”

“……”

“我和聖熙……你知道了,對不對?”

“……”

“我們分手,好不好?”

“……”“對不起。”

“……”

“這全是我的錯,恨我也沒關係。”

“……”

她幾乎要結束通話了,這時,他終於開口。

語氣沒有一絲波瀾,似乎完全沒聽見她剛才說的那些話:“我馬上就回去,有什麼事見面再說。”

他忘了是誰說過,愛情其實並不複雜,來來去去也不過那幾個字。不是“我愛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嗎”,“對不起”。

而她,似乎,總喜歡對他說對不起。

很久以前,有人問他,最討厭什麼樣的女生?他那時的回到,似乎是:最討厭那種因為寂寞就隨便和別人在一起的女生。

那樣的女生,在17歲的少年眼裡,卑微卑鄙又悲哀。

17歲的他,信誓旦旦的說,那樣的女生,打死也不能要。可到頭來,卑微又悲哀的,其實是自己。

他苦笑一下。斂去了笑,提了外套,邊走邊撥號碼,訂機票。

允聖熙回到允洛的公寓,在花盆底下找到鑰匙,開門進去。

真的累,他進臥室換了睡衣,上床睡覺,儘量不發出聲音。看著她織瘦的背脊,聽她平穩的呼吸,他忍住想要吻醒她的衝動。

允洛在另一頭,翻了個身,面對他。他一驚,“沒睡?”

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