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再說。

遺玉原是想,上午不用藝比,李泰許是回了文學館辦公,沒料到了文學館會沒找到人,她和程小鳳在茶社說話時候不短,快到了中午,她又轉去了魏王府,依舊是沒見人,最後才尋到天靄閣。

樓下客人不多,遺玉進門收了傘,拍了拍肩上的水,抬頭就看見櫃檯後面面帶驚訝的劉掌櫃,猜到李泰是在這的。

沒在前廳同他多話,走到二樓樓梯口等了一小會兒,劉掌櫃的便小跑了上來。

“小姐,您來啦。”

“王爺在嗎?”

“王、王爺,”劉掌櫃難得在遺玉面前結巴一回,“王爺在呢。”

遺玉滿腦子想著東方明珠的事,便沒注意到他的古怪,“樓上?”

“呃、這大雨天的,您衣裳都溼著了,要不小的叫侍女過來,帶您先到裡間去換件外衫,彆著涼了。”劉掌櫃還算是機靈道。

“等會兒再說吧,”遺玉又拿帕子蹭了蹭肩角的潮溼,打了個寒禁,扯了兩下襟口,抬腿就朝樓上走,掌櫃的在後頭挎著臉,跟了上去。

三樓有六套雅間,還有李泰專用的屋子,可遺玉通常來了,是同他在當中那間能望湖景的客房坐,不需掌櫃的領路,便徑直走到了掛有“玉樹”門牌的屋外,意思著在門上叩了兩下,聽見裡面低低應聲,這才將門推開。

一眼就望見背對她而坐的李泰,本來是一肚子的話,可看見他身上僅著了單衣,早上那件月白衫已不見了蹤影,便皺了眉,邊朝裡走,邊忍不住輕責:

“這種天不怕著涼嗎,怎連件外衣都不——”

話噎了一半到嘴裡,她看著走近後,從李泰背影遮擋中顯出來的人影,愣住。

一張矮案,這邊是發跡微潮的李泰,正回頭看她,那邊是散著一頭溼發的長孫夕,模樣有些狼狽,卻依舊美的讓人挪不開眼,她捧著一隻冒煙得熱茶取暖,同樣抬頭看著遺玉,柔若無骨的小手抬起來,狀似不經意地拉了拉肩頭披著的月白長衫,縮了縮肩膀,貓兒一樣的杏眼

閃爍著熹微的亮光。

“怎麼來了?”

遺玉知道李泰這句話是沒有別的意思,可長孫夕下頭一句話,便讓它有了別的意思。

“四哥,咳咳,這麼冷的天,先讓盧小姐坐下,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再說。”長孫夕聲音有氣無力的,看著是已經著了涼。

李泰自然是注意到了遺玉被凍得有些發紫的嘴唇,本來就不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越過遺玉看向後頭極力想讓自己不太明顯的人影,冷聲道:

“還愣著做什麼!”

這心情不好,說話嗓門自然就大,劉掌櫃嚇得“嗖”地一下就挺直了腰板,嘴裡道著“是”,扭頭就跑了下去準備驅寒的物事,李泰身份在那放著,長孫夕便不奇怪劉掌櫃這態度,只是掩唇在後頭咳嗽著,輕輕跟了一句:

“咳咳,你這樣嚇著盧小姐了,咳…有、有話好好說啊。”

遺玉手裡還捏著李泰早上塞給她的那塊汗巾,攥緊在手心裡,胸口發潮,又看一眼長孫夕肩頭刺目的月白色,轉向李泰,張口卻是一派平靜:

“我有事找您,可否借一步說話?”

“咳、瞧我,是在這裡礙事了,”長孫夕放下茶杯站了起來,一頭溼發讓她楚楚可憐,“你們說話,咳咳,我、我先到外頭去好了。”

遺玉冷眼看著她搖搖晃晃地朝門口走來,正想著自己是不是要配合著攔上一欄,怎料眼前一花,將要走到她跟前的長孫夕,竟然扶著額頭晃了一下,軟軟地朝自己倒過來。

“嘭!”

遺玉下意識地伸手去接住她,朝後退了兩步,可她人瘦力小,沒能撐住,悶哼一聲,肩膀就重重地撞在了門框上,手上力氣一鬆,還是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