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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在阿生心裡,雖對遺玉有好感,可在他看來,這長安城比遺玉適合李泰的才女佳人大有人在,芳心暗許的,知書達理的,家世、人品、才情、樣貌,都比阿生記憶中那位個頭小巧的小姐要勝出一截來。

時隔兩年,阿生是很想看看當初那個聰慧又好脾氣的小姑娘到底是長成了哪般,才讓李泰甘願不計代價地選了她,可叫他鬱悶的是,

李泰西南一行的具體情況他知道的並不多,不知兩人一路上經歷了什麼,且到現在都沒見著遺玉人影,叫他無從辨得李泰到底值不值。

“主子,”馬車行到一處路口,左邊就是宣平坊,阿生請示道:“要不要拐到盧府去看看?”盧氏是說,遺玉要去原本的懷國公府報平安的,阿生便在心裡打著小九九,好能提前見著人。

車內的李泰沒有應聲,阿生心裡癢癢的,還是隻能朝前趕去,待到又過了兩個路口,才聽車內響起聲音。

“去宣平坊。”

“是。”阿生響亮地應了一聲,一批馬韁,在路邊轉了個彎兒,又原路住回跑去,他駛的快了些,大概一刻鐘後,馬車便進了盧府所在的街道上。

往昔夜裡燈火通明的宣平坊三大街,因為懷盧家的落敗,變得蕭條,遠遠望去,只有盧家大門口左右還懸掛著幾盞朱燈。阿生有一年沒住這條街上來,怕走岔路,隔著老遠就盯著那門逼瞧,餘光瞄見一道人影從府內走出來,等馬車近了,阿生看清門匾上“盧府”二宇,那人已是翻身騎上拴在門外的馬匹,調轉馬頭,在阿生勒韁停在盧家牆下時,迎面馭來。

車馬交錯的時候,阿生還好奇地瞄了一眼那馬背上的人,燈光太暗,只道是一名穿著湘色緞子袍的少年,對方同樣看了他一眼,阿生只覺夜色裡那少年的眼睛似是有一瞬發了亮,待細辨時,一人一馬已是錯過。

“主子,到了。”

“駕!”

阿生回頭說話的同時,安靜的長街上突然響起一聲低喝,緊接著,車簾便被人從裡面飛快地撩起,阿生靈敏地後縮了下身子,眼前掠過一道人影,再扭頭著,李泰已是站在車外。

“主子?”

李泰沒理會阿生的詢問,定睛望著前方不遠處奔跑的馬匹,那馬背上的少年似是察覺到他緊盯的目光,側身望來,遙遙之間,四目相對,一雙眼睛勾起莫名的笑意,另一雙眼睛卻是危險地眯起。

阿生見李泰站在馬車邊不動,心念一動,便探頭看去,只來得及見著諸失在街角的半邊馬腿。

“主子,要追上去嗚?”

“不必,回府。”李泰冷著臉撩起衣襬上了馬車,在軟鋪上坐下後,左拳才緊緊握起,並非生氣,這種類似於被挑釁的感覺,竟叫他的心冷靜不下,開始蠢蠢欲動。

……

二月初八,一大早便不是個好天,下著小雨,也是這樣,魏王府門前的車馬,比前兩日少了許多,還有人擔心著,這雨若是不停,晚上芙蓉園的夜宴便不能在露天殿,只能改到御宴宮去了。

王府的門大開著,卻沒人敢冒然闖進去,都是老老實實地遞了名帖,有戴著黑色幞頭的長臉管事撐著一把傘走出來,外頭十幾輛馬車上掀著簾子等通傳的人,不約而同地朝他看去,見這管事走到街對面一輛馬車邊通傳,多是知道今日又沒戲見著魏王,打道回府前,還

不忘好事地看著那車子裡下來的,是哪家的大人。

先入人眼的,是一襲鴨卵青的長衫,頎長的男子,水玉扣帶,腰身略削,手握紙拿,步履徐徐,輕飄的衣襬懸在溼涯涯的地面上,一眼望去,只說背影,這男人便像是那方從溪底拾起的卵石,乾淨且清潤。

不少人憑著這背影便認出人來,長安城裡的翩翩公子多的好像是臘月裡的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