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矇矇亮時,洪濤照例起來晨練。但是這次不能再沿著馬路慢跑了,只能圍著小樓轉圈。雖然王簡肯定不會反對,還會派人跟著,可一個人在前面跑,後面跟著幾個保鏢,太尷尬了,也太沒意思,就好像故意顯擺似的。

晨練之後,車伕們也都陸陸續續醒了,小院重新熱鬧起來。有了洪濤的建議,胡楊膽子也大了,不再害怕內務部的監控,重新恢復了運輸業務,大家忙著吃飯、套車,亂哄哄的全是生活氣息。

可惜洪濤不能再跟車出去,地下通道也被水泥堵死了,想幹點私活都找不到原料,乾脆還是回去接著睡覺吧。再一睜眼,得,都快上午十點了,趕緊洗漱換衣服,準備去弄口吃的。

“呂蒙,你不去上課,在這裡探頭探腦的,是不是找抽呢!”剛說要刮刮鬍子,突然從鏡子裡看到門口有半張小臉縮了回去。可惜還是不夠快,被認了出來,呂偉安的獨生子。

“門口來了兩輛好大的馬車,裡面下來個大官說要找您。小馬叔叔讓我來看看您睡醒了沒有,見不見他!”這個小傢伙剛7歲,也在盛章淞開辦的私塾裡上學。

但他和別的孩子有點不一樣,在別的孩子眼中洪濤雖然面相兇惡,可是看習慣之後就不覺得害怕,反倒喜歡湊過來試試有沒有好玩的遊戲。

呂蒙則不然,他每次見到洪濤都和老鼠見了貓一般,能藏就藏能躲就躲,不到萬不得已堅決不主動靠近,更不會纏著要好處。

為啥呢,洪濤心裡大概明白。當初剛到安全區裡自己沒少折騰呂偉安,有時候可能忘了避開孩子,或者是呂偉安嘴不嚴實和兒子說過啥,結果在幼小的心靈裡印上了不好的形象。

“帶去食堂吧,順便讓做飯的嬸子給我弄碗麵條,多放蔥花!”

又有聯盟官員來訪,這倒沒出乎洪濤的預料之外。自打沙巴林和張偉平露面,原本心照不宣的平衡就被打破了,很多以前的故舊失去了不來的藉口,除非心裡對自己怨念很大,通常都要來走個過場。

“噯,不是吧,高軍長!你怎麼有空來看我了?”刮完鬍子,又用水揉了揉短髮,換了身乾淨衣服走下樓,一拐彎,樓道里站著三個男人,其中一個的相貌讓洪濤著實吃了一大驚。

高天一,理事會里的二把手,初秋的主要智囊,改革派的堅定支持者,沒準還是發起者,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就算代表理事會前來做做樣子,那也不該這麼急,等大部分政府、軍隊的人來過之後再露面豈不是更合適,也符合身份。

這樣一來,不是等於代表理事會和初秋表了態,會讓更多采取了中立和觀望態度的官員心思再次活絡起來,不管從哪方面講對改革派都沒好處。

“洪隊長,一晃十年,你的變化可是有點大啊!”

高天一轉頭看到洪濤也明顯愣了下,之前聽說過這位被毀了容,但聞名不如見面,親眼看到那半張佈滿傷痕的臉之後,還是無法做到泰然處之。

僅從這張臉就可以得出大致的結論,這位聯盟創立者、在世界倖存者裡都有一號的大人物,在離開之後經歷過何種磨難。

“可你卻沒怎麼變,還和當年一樣風度翩翩。”洪濤沒去琢磨高天一到底是故作驚訝還是真情流露,上前幾步率先伸出了右手。

“怎麼可能不變,頭髮裡面都有白的了!”高天一僅僅也是一愣,馬上就恢復了常態,很主動的伸出兩隻手。

“哎幼,還真是……你才40出頭吧?”洪濤表現得更自然,伸手在高天一腦袋上扒拉了扒拉,擺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隊伍壯大的太快,每天都有討論不完的事情,累啊……現在我是部分體會到了你當初的難處,各方都伸手,可資源就這麼點,既要大家都滿意還不能超額,不是一般的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