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獸門當和無人清理的門口積雪。

她蹣跚幾步上前,伸手掃淨了瑞獸上頭的積雪,扶著門當抬起一隻腳踩在滿是積雪的階梯上,咬牙支撐住發軟的腿,穿過垂花門,朝院內走去……

院內寂靜無聲,雪下了一夜遮蓋了所有的痕跡,林乾安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在道上,手上緊捏著用布包著的瓷碗。

東西兩側廂房門窗大敞,正房門檻處一條長長的血痕濺出,廊下還有踩血行走的腳印。

越靠近正房林乾安雙腿越軟,跨上臺階的腳也遲不遲不敢邁出第二步。

身後尹不留等人也進入院內,卻無一人開口,只是看著林乾安的背影。

正房室內一片狼藉,地上到處都是已經凝結的鮮血。

外祖橫躺在屏風處,胸口插著一柄彎刀,口中鮮血滴滿衣襟,左手緊拽著一截衣裳,那是被狠狠割開喉嚨,脖頸半斷的外祖母身上的,右手伸向另外一側的林母。

“阿孃。”林乾安聲音嘶啞低沉,拖著步子慢慢走向林母。

林母衣裳凌亂大半個身體都是裸露在外,身上被劃開了數道口子,臉上依稀可見掌摑的痕跡,脖子處的勒痕尤為明顯。

林乾安跪著上前扶起林母冰涼僵硬的屍體抱在懷裡,緊貼著林母的額頭,一邊搓著林母發灰的手掌。

“阿孃,你的手怎麼那麼涼。”

“我一會拿湯婆子給你熱熱手。”

“阿孃……阿孃你醒醒,我好想吃手抓餅。”

“阿孃,安兒肚子餓極了。”滾燙的眼淚大顆滴落,砸在林母灰暗的面頰上。

“阿孃你看,我帶了從前你給我喂藥的碗。”林乾安顫抖著伸手撥開帶來的布包,取出熟悉的白瓷碗,放在林母手掌上。

“阿孃……安兒想吃藥,我生病了……如今心疼的緊。”

“少爺.......”念夏哽咽的輕喚一聲,林乾安扭頭怔怔的看著念夏,開口道:“念夏,你去攏一個湯婆子過來,阿孃的手冷的很。”

“乾安,你...”秦之瑤張了張嘴還是不忍說出口,只能上前跪坐在林乾安身側,無聲落淚。

公孫婕看著林乾安這副樣子,眼眶泛紅鑽入尹不留的懷裡,尹不留拍了拍她的後背,嘆聲道:“徒兒,節哀。”

見眾人態度如此,林乾安反而扯了扯嘴角,“我阿孃只是睡了,你們為何如此。”說罷起身橫抱起林母,朝暖閣走去。

暖閣床鋪上凌亂無比,軟枕丟與地上,瓷枕碎了一地、帳幔被扯下、錦被被撕破。

林乾安額頭處的青筋暴起,一張臉漲的通紅,輕手將林母放置在地上,上前幾步丟開錦被,床單上的一抹暗紅射入她的眼睛。

她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一把扯過床單卻聽“叮噹”一聲有一物件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林乾安彎腰拾起認出那是林婉兒最喜歡的硨磲白玉簪,此刻卻斷成兩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