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雖知曉,可見古緋看的專注,也就不催她。

“啪嗒”腳步聲由遠及近,夜鶯回頭就見暮色之中。妙曼白紗的鑾駕像是從夜色之中析出一般,不沾染半點塵埃,然後輕輕地被放到地上。

隨後那抬鑾駕的四名轎伕低頭退了下去,順手還將廳中的學徒給一併帶出去,夜鶯抬手就想喚醒古緋。哪想,從白紗之中伸出只修長瓷白地手來, 那手豎起食指,搖了搖,並一揮手示意她出去。

夜鶯哪裡會肯,她深深看了自家姑娘一眼,腳步一側。將古緋擋住,半點都不讓步。

那手一頓,白紗被撩起一絲縫隙,夜鶯眼瞳驟縮——

驚鴻一瞥間,她自然是看清楚了鑾駕之中的人,面目俊美無雙。氣度風華,不是尤湖公子是誰。

她猶豫片刻,還是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站在最近的廳門邊,準備著裡面一有動靜就衝進去。

古緋毫無所覺。她從剛才起就自個轉輪椅,遇到心儀的墨丸,就多看一會,一般的就瞥過算是,待到她覺後頸痠痛,才停下來伸手揉了揉後頸。

然她正覺痠痛難忍之際,一雙微涼的手頓時觸到她滑膩的肌膚,並輕輕按了起來。

她頓覺一陣舒服,半點都沒多想,開口就道,“夜鶯,什麼時辰了?”

“呵……”

回答她的是一聲低沉的輕笑,迥異於女子的清脆音線,那聲音帶著興味的磁性,像是冰沙簌簌。

古緋一凜,她猛地回頭,就見狹長鳳眼在燈籠光線下,有亮光點點從眼梢流瀉而過,以挺鼻為界,一半在陰影之中,一半光亮之下,薄涼唇畔是似笑非笑的深邃。

不動聲色地搜尋了圈,墨廳之中除了她和逍遙王,居然再無任何人,連夜鶯也不知什麼時候出去了,她心頭那根絲線繃緊,轉著輪椅後退,離得遠了才警惕得道,“王爺,有何貴幹?”

逍遙王雙手背剪身後,他今個穿的是件緋紅華服,領有暗紋,腰繫巴掌寬的玄色大帶,墜黑紅相間的絲絛,映襯著他本就俊美謫仙的面容,眉目間就多了幾分的邪佞貴氣。

他看著古緋眼中的警惕,像是陷入困境的幼獸,無法掙脫卻死也不妥協,倏地他就笑了。

那一笑,眉目的貴氣被文人的斯文取代,連上挑的眼梢都帶出了點古緋熟悉的表情。

古緋這會不要確定眼前的人究竟是逍遙王還是尤湖,畢竟這兩人可是生的一模一樣。

“小生不過換了身衣裳,姑娘就認不出了,真是讓小生好生傷心。”他也沒靠近,就那麼捻著腰際的絲絛,手指頭轉了轉,面目帶……

幽怨!

冷不丁想到這詞,古緋怔了下,儘管如此,她還是眼都不眨地看著對面的男子,不肯憑藉一句話就信了。

尤湖嘆息一聲,他伸手揉了揉眉角,說不清是高興還是失望,“姑娘左腿肚上次紮了十針,右腿肚十五針,下一次要六月二十五才能再行施針,且……”

說到這,他眉梢一挑,帶出促狹,“姑娘上次酒醉,還對小生投懷送抱,並咬了小生手指頭。”

古緋確定無疑,面前的人是尤湖而非逍遙王,對於尤湖說的最後一句話,她自發漏掉,以後有的是機會清算回來。

見古緋信了,尤湖才緩步上前,他不著痕跡地看了看她的脖頸,確定不酸了才推著輪椅陪古緋看墨丸,偶爾漫不經心地道,“姑娘還當真是痴的很,都什麼時辰了,旁人都是都走了。”

古緋想起墨卿歌,遂道。“你今日是為墨卿歌來的?”

尤湖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