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真是夠硬氣!宋氏掀起車簾,看著她笑了,“是老大媳婦吧?這可是頭一回見著呢。”說罷她看看眼前黑漆的大門,又左右瞧了瞧,指著東邊臨近的一處宅子問道,“那就是信兒給我買的宅子吧?”

張氏面上一僵,突然意識到對方來者不善,可自己一時又摸不清對方的底細,便陪笑道,“娘說的是。這馬上就中午了,還是先進屋歇息吧?”

宋氏瞥了她一眼,指著眼前的這棟宅子,“聽說這是你的陪嫁?”

這話不能不答,張氏心裡火起,卻仍是堆起了笑容,只是話語裡帶了些許傲氣,“也算不得陪嫁——只是用嫁妝錢買的罷了。”

宋氏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哦……既然這樣,我還是住隔壁去吧。”她招手把鄧知仁喊來,吩咐他,“咱們去那棟宅子住下,那是你大哥買給我的。”

鄧知仁知道如今的情形騎虎難下,若是遵循了孃親的吩咐,就等於和大嫂結了怨,若是駁了孃親……就是落了孃親的面子,他正躊躇著,就聽身後妻子勸道,“娘,粥兒和餅兒醒了,鬧呢……”

宋氏面上淡淡的,道,“那還不趕緊去開門?”說著,從腰上解下一串鑰匙遞給鄧知仁,“去開門,咱們住那邊。”

鄧知仁無奈的看了張氏一眼,接過鑰匙。

宋氏道,“老大媳婦,這些事就不麻煩你了。走吧。”

張氏氣得幾乎咬碎一口銀牙,眼睜睜的看著與宋氏同來的幾輛大車跟著掉頭而去,在隔壁院子的門前停下——她跺腳怒聲道,“都給我回去!”

張氏家裡的僕役見女主人發怒,連忙跟在她的身後極快的關上了大門。

溫華放下車窗下的簾子,滿面憂慮,望著宋氏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宋氏面無表情的看了前方,直到溫華惴惴不安的喊了她一聲,她才開口道,“下車吧。”

眼前院落的大門被開啟了,溫華扶著宋氏下了馬車,宋氏從梁氏手裡接過粥兒,和抱著餅兒的梁氏一起走進了這座精緻的小院,平羽抱著好奇張望的元元跟在後面,溫華想著平羽已經抱她累了一上午了,要接過來替他抱一會兒,元元卻不願意,一扭頭趴在平羽的肩膀上,不理會她,溫華好氣又好笑,朝她做了個鬼臉,緊趕幾步捱到了宋氏的身邊。

這個院落顯然剛被裝飾一新,空氣中還瀰漫著淡淡的油漆味兒,牆頭和屋簷上沒有亂草,各處的門窗都是新漆的,牆上也重新粉刷了,粉白粉白的,清新可愛,只是由於季節的緣故地上堆滿了落葉,然而金黃的樹葉卻顯出了幾分暖意。

鄧知仁和秦池帶著幾個人把正房堂屋先清理了出來,將箱籠等物整齊的擺在裡面的一個小隔間裡。

粥兒和餅兒這時候都醒了,因為被吵醒了便鬧起困來,怎麼哄都不行,梁氏有些不安的望向婆婆,見她面上並無異狀,才放下心。

溫華讓瑤珠留在屋裡伺候宋氏,要帶著滴珠去找尋水井和廚房,平羽便將元元交給瑤珠,也跟著溫華出來了。

他們在後院的菜地旁找到了廚房和水井,水井尚好,看得出來用得十分愛惜,廚房的門只用了一根麻繩拴住,溫華解開繩子推開門,見廚房裡一大一小兩個灶頭,鍋是新的,一隻大水缸也是新的,上面加了木蓋,房間一角有一隻蒙了細紗的新菜廚,裡面是兩套餐具,一套纏枝蓮的,一套五福捧壽的,櫥櫃一角倚著一把生了鏽的斧子,還有兩隻水桶,只是廚房裡沒有柴火——她嘆了口氣,看來中午的飯菜必是來不及做了。

出來看看菜地,地裡的菜都長瘋了,多數已經老到只能留種子——不過這樣也好,來年不必再到處尋菜種。

溫華在園子裡到處看著,這廂平羽已經挽了袖子準備把水桶洗出來好盛水,她跑過來拉著他就走,順便還叫上了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