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當初大老爺(秦至)留給各位姨奶奶和姑娘的產業都不在運城,大奶奶又走的太急,所以姨奶奶們帶著各位姑娘在大奶奶停七的時候就離開了,那時候幾位族老和四老爺(秦圭)正爭得厲害,要不然她們也走不了,聽說她們早已搬到別處各奔東西去了。”

溫華眨眨眼睛,“這麼說,她們多半不會有事?”

秦遠點點頭,“是,姨奶奶和姑娘們手裡還有當初分給她們的一筆銀票,即便是坐吃山空,也足夠她們下半輩子過活的了。”

她放下心來,“這就好,我真擔心她們會遇到和我相同的遭遇。那——你們是怎麼回事?”

秦遠嘆道,“自從給大奶奶發喪,徐家就帶人來鬧,鬧了好幾回,後來好說歹說把大奶奶的嫁妝和陪房要回去了,接著舅老爺又一道狀紙把秦家給告了,秦家花了三四萬銀子才把這事兒擺平。”

溫華聽了,心中一動,“徐家告的什麼?”

春樺嬤嬤抿緊了嘴唇,“強佔兄妻以致逼死人命。”

溫華一挑眉,“徐家得了多少賠償?”

秦遠答道,“聽說有兩萬兩銀子。”

溫華怔了一會,強笑道,“一個死了的妹子還能值兩萬兩銀子,好啊!好啊!”

秦遠和春樺嬤嬤都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自從和徐家打官司,四老爺就懷疑府裡有人和徐家串通,要把我們這些原本就在大老爺身邊伺候的人都打發了,換上他自己的人,定下凡是交得出贖身銀的便遣散了,交不出的便發賣了,要打發乾淨。雖然四老爺定下的贖身銀高的離譜,可我們一家七口傾其所有也還是能湊得出來的,可是因為老奴曾頂撞過四老爺,因而不許老奴一家贖身,只是要遠遠的賣掉。”

溫華回憶了一下,這個人是在秦家服侍了一輩子的老人了,麗孃的記憶裡面他頂撞秦圭這件事也是有的,那時秦至臥病在床奄奄一息,秦圭夫妻打著秦氏族老授權的名義要進賬房翻賬,就是這個秦遠帶人擋住的。

春樺嬤嬤也道,“四奶奶給定的贖身銀實在是太高了,許多人幾乎是傾盡家產,我和三個孩子要二百兩銀子才能出府,待湊足了銀子送過去,她又說我們是犯了錯的罪奴,不僅把銀子扣下了,還要發賣我們。”

溫華算了算,“你家七口,你家四口,還有六個人是做什麼的?”

秦遠道,“有跟著大老爺跑腿的芮光和十寒兩個小子和他們的媳婦,她們是原來老太太屋裡的丫鬟穀雨和寒露,還有兩個小丫鬟金蘭和銀蘭,是原本大奶奶特地挑了預備伺候姑娘的,四奶奶看上了要給七少爺,可三爺家的六少爺也看上了,四奶奶乾脆就把她們賣了。”

鄧知仁在一旁聽得暗自心驚,這大家族的事情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殘酷,妹子能活下來真是命大。

說了好一會兒話,已是到了中午,鄧知仁便起身道,“我去讓他們準備些飯菜。”

秦遠看著溫華雖然一身粗布衣裳,卻整潔乾淨,他沉吟道,“三姑娘以後有什麼打算麼?”

“啊?”溫華愣了,只有她自己的話,一切倒是都好說,可現在這十七口人要怎麼安排?

秦遠從懷裡摸出一個油紙包,一層層開啟,取出一張地契一枚印信,低聲道,“這是福州的兩座茶山,老太太留給三姑娘做嫁妝的,吩咐老奴辦的差事,誰料大老爺那時候病重,族裡有些人不太安分,大老爺便沒讓記到賬上,只說將來三姑娘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這才躲過了四老爺和四奶奶……”

溫華將桌上的地契又推到秦遠面前,“大管家,這事既是你辦的,就還交在你手裡吧,我也不懂。只是你們有什麼打算麼?若是想脫了奴籍,我這就可以帶你們去辦手續,若是想留下……”

秦遠愕然的看著她,“之前要贖身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