棟舊樓之間。憑藉這些年參與地產經營積累下來的經驗,系青認為這一大片地皮沒被善用怪可惜的,舊房子全剷平,起高樓,一層至三層做店鋪出租或出售,三層以上的單位日常居住,這樣就全利用到了,不浪費,同時繁榮當地經濟,還能美化規範縣城的環境……

陳廣平手拎搪瓷鍋,眯縫著惺忪睡眼,正要鎖他家的舊雕花鐵門,眼角餘光先閃到輛他一直很嚮往,但一直沒能力買得下手的車,不由得仔細看幾看,才注意到靠著車門,不知在琢磨啥的同類雄性生物,其人高大俊朗,神清骨秀,簡簡單單的白衣黑褲,也能被穿得灑脫出塵,卓爾不群,陳廣平很快認出,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懷系青……終於,他找到這裡來了,廣平停下鎖門的手。

感覺到被人觀察,系青的目光對上陳家門前拎著只小搪瓷鍋,樣貌氣質顯得敦厚溫文的男人,這是計然的小叔子,有過一面之緣。而且系青也記得春兒跟他講起過,陳廣平其實算他們學弟,還在學校BBS上見過系青發的,尋找計然的帖子,不過,當時計真不許陳廣平將此告知計然……說起來當真飲恨無窮,他跟計然之所以失散經年,這弟弟妹妹首當頭功。衝學弟頷首致意,系青道,“早上好。”

“早上好,學長。”廣平將待鎖的門重又開啟,“進來坐吧,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等我?系青笑,兜兜轉轉,該有關係的人都逃不掉。不做無謂客套,跟著陳廣平進去陳家……計然的前夫家。

指指廣平手上的搪瓷鍋,系青道歉,“看樣子我來的不是時候,耽誤你出門買早點了吧?”

廣平豁達,“無所謂,能遇到學長我很高興。”這時才驚覺家裡夠亂,沙發茶几上堆放著些衣物和零星雜物,茶几上積著層薄塵。廣平把沙發上的東西隨便扒拉扒拉,倒騰出地兒,請客人安坐,尷尬,“不好意思,家裡這段時間都沒人,沒空收拾。”

家裡沒人?系青文縐縐的,“令堂出門了?”

“我媽啊,在省城住院呢。”

系青想不到自己會撲空,他是真的想見識一下老夫人來的,楞了會兒,才問,“什麼病?住哪家醫院?”

廣平告知系青那間醫院的名字。說起母親的病,也是因他而起。

廣平婚後,媳婦兒與媽媽之間關係一直緊張。方琴脾氣燥,本來糖尿病控制的也不算好,這麼一鬧騰病情變本加厲。初始一條腿上蜂窩組織發炎,方琴大意了,沒太重視,眼見炎症日漸嚴重,腿上大片紅腫潰爛,疼痛難忍,縣醫院已經無法處理,轉去省醫院,而省醫院診斷,必須截肢,方琴好通呼天搶地,聽大夫說不截肢怕是連命都丟掉,無奈下只得舍腿保命了。廣平媳婦兒本與婆婆不睦,方琴住院期間,更是瞅著媳婦兒哪兒都不順眼,照顧母親的責任只好廣平負擔。媳婦兒獨自守在陳家宅子裡嫌氣悶,索性回孃家去了,陳家這屋也就疏於打理,四處亂糟糟的。廣平說,他也是昨晚才從縣城趕回來,想給孃親收拾幾件換洗衣衫,打算吃了早飯就趕回省城去。

系青笑道,“等會兒我也要開車回去,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同路?”

“有順風車搭,那敢情好。”廣平十分樂意,雖然他直覺系青此來未必善因,但他這些日子來來回回,奔波的累了,不想再在任何細枝末節上多有計較,無非是嫂子那點事兒,都這老些年了,還能怎樣呢?在廣平眼裡,懷系青學長不過是有心結未了。其實,廣平對學長的風采不乏崇拜的,這年月,長情的人少見了,而且,廣平也一向認為嫂子計然是好人。如果能稍微抽離他是廣志弟弟這個立場,理智點看的話,計然和懷系青,是挺襯的一對呢。

“喲,坐這半天也沒給你沏杯茶,等會兒,我去燒點開水。”廣平說著,就去廚房忙。

系青打量這棟設計的生硬又笨拙的老式兩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