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師師的理由都是現成的,周舜華和任鈺君家都在金陵,周舜華要回公府盡孝,那任鈺君就不回侯府嗎?周舜華要拜謝太后,任鈺君就不用嗎?

趙子詢對此無言以對,只能同意。

雖然還有許多人不能去,但畢竟不再是周舜華一個人的天下,群憤平息很多。後來紀心嫻也來唐師師這裡鬧,唐師師以隨行人數不能太多為由,—概推拒。

紀心嫻、櫻桃等被留下來照顧盧雨靠,唯有周舜華和任鈺君隨行。唐師師緊鑼密鼓地準備了半個月,他們緊趕慢趕,出發的日期還是落到了十月。

十月初,西平府的街道飄滿落葉,唐師師抱著趙子誥登車,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馬車隊伍,悠悠啟程,直指金陵。

這是趙子誥第一次出門,他葡萄―般的眼睛盯著馬車,咿咿呀呀亂叫。唐師師將趙子誥的手捉住,輕聲說:「誥兒,我們要去金陵了。」

趙子誥一動不動看著唐師師,似乎在問,他們為什麼要去金陵。唐師師默然良久,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去金陵,更不知道,他們要去多久。

此去一別,榮辱禍福,皆是未知。

第104章 故人

唐師師從金陵來西平時,足足走了三個月有餘。她來時孤身一人,無知無畏,一頭撞入那個威名赫赫,卻又一無所知的男人的世界。

如今兩年過去,時過境遷,唐師師重新走上來時的路。然而這次,卻不再是她一個人。

當初那個神秘的男人已成了她的夫婿,她甚至生下了他的兒子。唐師師來的時候不招人待見,路上磕磕絆絆,住宿也有頗多不如意之處。現在有人保駕護航,趕路霎間輕鬆許多。

雖然依然有委屈之處,但是比起第一次,唐師師已經非常滿意了。因為有趙子誥在,趙承鈞路上十分小心,不光讓精兵偽裝成家丁,時刻環繞在唐師師馬車周圍,甚至從軍中調來最好的斥候,專程為唐師師的馬車開道殿後。

就算這樣趙承鈞還是不放心,他們的隊伍離開封地後,趙承鈞不讓眾人聲張是靖王,而是喬裝成普通官員,只說要回京述職,帶著妻兒一起赴任。丫鬟們在外面時,只稱呼唐師師為「夫人」。

兩個月後,唐師師在一個陰雨罪罪的午後,掀開車簾,看到了金陵的城牆。高大巍峨的城門矗立在似雪似雨的霧靄中,拔地而起,寂靜無聲,沉默地注視著古往今來的人群。

六朝粉黛,虎踞龍盤,金陵,她又回來了。

趙承鈞大概是得罪了太多人,進城時依然十分低調,沒有驚動任何人。趙承鈞在金陵—樣有王府,早在一個月前,府邸中的僕人就接到信,早早將王府整理出來了。

杜鵑扶著唐師師下車,唐師師再一次踩在實地上,由衷地鬆了口氣。連杜鵑也叫苦不堪,噠噠噠抱怨道:「可算來了,金陵要是再不到,奴婢的骨頭就該散了。王妃,原來這就是帝都金陵,和西平府一點都不一樣!」

「可不是麼。」唐師師累得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她讓奶孃將趙子誥抱過來,小心地掀開襁褓。唐師師見趙子詢臉紅撲撲的,倚在奶孃肩上,呼吸均勻。唐師師壓低聲音,問:「他睡了?」

「回王妃,剛剛睡著的。小郡王累得狠了,他平時睡覺那麼輕,這回連進城門都沒有吵醒他。」

唐師師又仔細看了看趙子誥,見他安安穩穩睡著,就又蓋住襁保,低聲說:「讓他好好睡吧。一會把他抱到正房,讓他在床上睡。對了,金陵濕冷,你給他腳底下放個湯婆子,檢查的勤快些,一涼了就換。」

奶孃應下:「奴明白。」

嫡簸領著奶孃去安置趙子誥,唐師師強撐著精神站在二門前,指揮下人們將箱籠―一卸下,搬入主院。周舜華也下了車,走到唐師師身後請安:「王妃,妾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