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唐師師問話,趙承鈞就坐在一邊聽,這畢竟是內宅的事,遲早要交到唐師師手裡的。結果趙承鈞沒欣慰多久,就聽到唐師師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趙承鈞嘆氣,認命地給她收拾爛攤子。趙承鈞放下茶盞,道:「暖香丸是京城的東西,而且已經銷聲匿跡三十年。不是在京城長大的人,恐怕接觸不到這些。」

唐師師一想也是,鶯兒這裡線索斷了,那換另一個方向接著查。王府裡從京城來的,除了趙承鈞、劉吉、彤秀等人,就只剩唐師師這些宮廷美人。趙承鈞絕不可能下藥,目標基本能鎖定在宮廷秀女中。馮茜已死,唐師師和紀心嫻都是外地女子,神泰二年應徵選秀,一到金陵就送進了宮,沒有機會接觸暖香丸。在京城長大,知道許多宮闈秘聞,還有足夠的身份接觸暖香丸這等禁藥的,只有周舜華、任鈺君這兩個公侯小姐。

唐師師能想明白,其他人也能,眾人一下子將目光集中在周舜華和任鈺君身上。

任鈺君上前一步,福身道:「妾身是清白的,妾身願意讓王妃搜尋住處,以證清白。」

周舜華也看不出任何表情波動,淡然道:「妾身問心無愧。王妃若是懷疑,盡可搜查,妾身絕無二話。」

兩個人都大義凜然,反倒讓唐師師躊躇了。女主宮鬥三十年未逢敗績,可見處事周全,周舜華敢站出來說,多半證明她已經把痕跡清理乾淨了,無論唐師師再怎麼查,都查不出破綻。

唐師師不敢貿然下令,萬一什麼都沒搜出來,她如何下臺?唐師師猶豫不定,這時候內屋突然傳來聲音,似乎是盧雨霏醒了。

唐師師鬆了口氣,藉口去看盧雨霏,將這件事拖了下來。

她得再想想。

內室中,盧雨霏從床上醒來,得知自己孩子已經沒了,頓時慟哭出聲。唐師師看著心酸,無論她和盧雨霏有多少恩怨,此刻身為母親,她都對盧雨霏恨不起來。丫鬟給唐師師搬了圓凳,唐師師坐在床邊,勸道:「別哭了。流產傷身,現在不養好,以後一身是病。為自己身體想一想吧。」

盧雨霏怎麼不知道傷身體,可是如果人間的痛苦能忍住,怎麼還叫痛苦呢?盧雨霏顧不得眼前的人是誰,握著唐師師的手,慟哭道:「他沒了,我盼了這麼久,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他就沒了!都怪我,我應該趕緊叫太醫來的……」

盧雨霏情緒激動,掐的唐師師手疼。唐師師不好抽手,只能忍著。唐師師心說孩子都沒了,為什麼還要自責,就算罵也該去罵趙子詢。

世子妃剛剛流產,唐師師能進去安慰,其他人卻不太妥。趙承鈞停在屏風外,他看到盧雨霏拽著唐師師的手哭,哭了許久都不放開。趙承鈞眼睛微眯,寒著臉對趙子詢說:「世子妃剛剛失去孩子,你這個做丈夫的不進去安慰一二,在這裡站著做什麼?」

趙子詢很不想面對盧雨霏,但是趙承鈞發話,他不得不遵從。趙子詢慢吞吞進屋,盧雨霏看見趙子詢後,又是哭又是鬧,不過總算放開唐師師了。

唐師師趁機抽身,走到屏風外,悄悄問趙承鈞:「王爺,接下來怎麼辦?該去搜嗎?」

趙承鈞瞥了唐師師一眼,道:「剛才審問人那麼威風,我還以為你心裡有數了,結果你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我不敢啊。」唐師師委屈,「我派人去搜她們倆的屋子簡單,但萬一什麼都沒搜出來,那我怎麼下臺?」

趙承鈞輕輕點唐師師的鼻尖:「瞧你這點膽子。對著我那麼兇,結果在外人面前慫成這樣?」

唐師師依然委委屈屈。趙承鈞無奈地嘆氣,說:「罷了,拿你沒辦法。再等等,劉吉應該快回來了。」

唐師師驚訝,借著趙承鈞的遮擋環顧四周,發現確實沒有劉吉的身影。唐師師後知後覺,吃驚道:「你趁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