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一身好武藝,卻落魄江湖:生活本已拮据,一夕間又因戰禍臨門,致使家破妻亡。

衛寇解逅他們父女時,杭哲已經因為長期饑饉,餓得只剩一口氣。他用那僅存的一口氣,鄭而重之地將絳雪託給了他。

他之所以娶絳雪,為的是不負杭哲的臨終遺言和給她一個名分。但漸漸地,他就像中了某種蠱毒一樣,無可救藥地愛上他有名無實的小妻子。

在愛情來臨的那一剎那,幸福卻被蒼天錯手撥落,他失去她,幸福和快樂也隨之遠揚了。

老天在上,在他以為他的愛情已經在故事中慢慢褪色陳舊時,她回來了。

“你究竟是誰?你用什麼樣的魔法蠱惑了我?”他低聲輕問,問完又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笑意來。“其實,問了又如何,那一點也不重要,重點是我愛你,你同意嗎?”

香禔當然不可能回答他。

我們鐵定都這麼以為——

也不曉得他的話真的傳人她的耳朵,還是彼此心有靈犀,香禔忽然間綻放出一抹如花的笑容——

那笑容顏如舜華,美麗得教衛寇為之心動——

猶在半夢半醒之間的香禔伸長了臂往身旁的枕畔摸索,衾冷被寒,枕畔空無一人。

她倏然一驚,完全清醒過來。

這是什麼道理?這些年來她總是一個人獨眠,她並沒有在枕畔找人的習慣啊。還有,這房間的佈置看起來陌生得緊——她一甩頭,這才想起昨夜的事來。

打量四周,沒有衛寇的蹤影,斗室裡整齊得像從沒人住過般。

“衛寇,衛寇……”她開始找人。

她總是拒絕他,卻不知不覺地將他話聲裡的柔情點滴撿拾起來,深藏心底,一下子沒見到他,心底競有倉皇失措的感覺。

“伊啞”地,門應聲而開,衛寇笑吟吟地站在門口。

“我在樓下就聽見你的聲音。”

紅霞爬上香禔白王般的臉頰,她看著衛寇朝自己走來,紅暈越來越深,嘴巴卻不是這麼回事。“我是怕你突然反悔,不告而別!”

“是嗎?”他不置可否地笑得更愉快。“我幫你帶了早膳上來,你先回房梳洗後再過來用膳吧!”

“有奶茶?”一看見奶茶,她的眼瞪得此什麼還亮。

一大碗的奶茶、醬羊肉和泡饃,水果也上場了,是北方難得一見的甜瓜、新藕等鮮果。

顯而易見,衛寇是花了心思替她張羅早膳去了。

“我立刻就回來。”

如風的她席捲而出,不一會兒又跑進來。

“我來啦!”

即使南方的黃米再精緻美味,習慣北方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的香禔還是最愛自己家鄉的口味。

她吃得又多又快,等她饜足地吃飽伸懶腰時,桌上的碗盤也空了。

她難得的精力大概都由此而來,毫不做作的行事風格也像她吃東西一樣,坦率直爽得教人激賞。

“你呀,真像小孩子!”衛寇從她唇畔拈起一片饃饃的殘層,毫不介意地將之放進口中,口氣神態中充滿寵溺憐惜之情。

“嗯,”香禔也不在乎,想著想著便笑了。“我義父最喜歡取笑我了,說我這麼大食量,將來想娶我的人就算不被我吃垮也會被嚇跑!”

“你義父……似乎很疼你?”

她不知不覺又提及司徒長,原來料想中的衛寇會有的激烈反應,卻不如預期中大。

這是好現象。

“義父其實是很可憐的,”她輕輕地說。“揹負著偌大的歉疚和罪惡感過一生,代價未免太大……”

“他也會有罪惡感?棄我們孤兒寡母於不顧,他……他是罪有應得!”

衛寇的性子一向謙沖和睦,會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