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是國內排名前十大的大企業,它旗下的航空公司與船運公司幾乎涵蓋國內五分之二的市場。

“我父親就是俞氏企業的總裁俞錦源。他原本希望我取得博士學位後接他的位子,可是我逃了,自私地拋下一切責任與義務,只為了找尋屬於我的自由。我當過船員,也當過飛行員,從—個港口漂流到另一個港口,從這個國度飛到另一個國度,我習慣也熱愛這樣的生活,不需要揹負太多的包袱與責任。

“五年前,我跟的漁船在海上遇到暴風雨,漂流到自由島的岸邊,暴風雨過後,船走了,我卻決定留在島上。在島上住了半年,我搭上另一艘誤入自由島的漁船回到臺灣,但我仍然沒有負起我的責任,我只是回家讓家人知道我還活著,而後繼續流浪。我每年都會回自由島住一兩個月,那座小木屋就是我蓋的。”子城的手輕爬過狂野不羈的長髮,苦澀地擠出一抹笑,“這就是我,一個不肯承擔責任的懦夫。”

湘雲望著他,用力眨了眨眼,卻怎麼也不能將他看得真切。

他就站在那兒,一樣的穿著、一樣的面容,但她卻覺得他變得陌生了,任憑她如何努力,也無法將她熟悉的子城套上大企業繼承人的頭銜,他在她眼前彷彿分裂成兩個身影,而兩者就像油與水一樣,完全無法合而為一。

或許不該問的,或許該讓一切維持在最初的單純,他依舊只是那個愛捉弄她的男人。他的新身分讓她覺得好沉重。

“你……你打算回去接你父親的位於嗎?”她略顯遲疑的問。

“娃娃,你想回去了嗎?”他不答反問。

他的問題讓她明白他還是會回去負起他的責任,只是早與晚罷了,而回去的日期由她決定。她的心在頃刻間一分為二,彼此交戰掙扎。她想念爹地、媽咪,也知道他們現在一定為了她失蹤的事急白了頭,但她不想看見熱愛自由的子城在沉重的責任下室息,也不願自己又變回那個什麼都不會的搪瓷娃娃。

湘雲怔怔地看著他,抿了抿唇。就讓他們都再自私一段時間吧,她想再多嚐嚐自由的滋味!

她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搖頭道:“不,我還不想回去。”

“這裡的夜市都賣些什麼東西?”她勾住他的手臂,昂起頭間,試著將剛才的事全部逐出腦海。

他們還有時間好好享受自由,不應該也不需要為不可預期的明天擔憂。湘雲努力說服自己別去多想,但揚起的笑容卻有一絲勉強。

溫熱而粗糙的指腹輕撫過她眼下,拂去她隱隱流露的煩憂。“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股莫名的穩定力量隨著他每個溫柔的撫觸,一點一滴滲入她煩亂的內心,撫平憂慮,一抹由衷的淺笑緩緩自湘雲臉上浮現。

“好,我們去看看。”

自由島上的居民來自世界各地,每個人的背景與生活習慣皆不相同,卻因為同樣熱愛自由而拋下過去聚集在此,因此夜市裡販售的商品也反映出各地特有的文化,置身其中就彷彿走入世界的縮影,讓湘雲幾乎看傻了眼。

她站在一對荷蘭籍老夫婦的攤子前,把玩著木製的小風車和小木鞋。他們的做工並不精緻,但卻樸拙得可愛,讓她捨不得放手。

“子城。”湘雲抬起頭想問他要拿什麼買東西,卻見他站在隔壁的攤子,無比專注地一層一層開啟俄羅斯娃娃的外層,直到他看見最內層小巧精緻的娃娃時,一抹極其溫柔的笑容在他唇邊浮現。她的心因為他的笑重重撞擊了一下,彷彿她便是他手中的俄羅斯娃娃,被他如此溫柔地注視著。

過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地將一共九層的俄羅斯娃娃一層一層套回去,最後放回原位。

“城,你不要嗎?”藍眼高鼻的俄羅斯人以俄語問道。

子城輕柔地撫著架上顏色鮮麗的俄羅斯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