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皇上巡狩,一口氣連拔了不少滿人親貴,都用在了身邊宿衛上,也算是一種安撫了。

傅清攔住了拉布敦,“軍門啊,稍待,皇上正在看南面的塘報。”

拉布敦正想跟傅清閒聊幾句,就聽內殿裡面噗通、咣噹、嘩啦幾聲連響,接著是雍正身邊的總管太監王以誠那扯得又尖又高的嗓音,彷彿天地都塌了。

“皇上——皇上——!來人啦!傳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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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 最長的一夜

() 第七百零七章 最長的一夜

天塌了……

熱河行宮,隨駕北狩的宗親重臣們都在心底裡這麼喊著。

西山大營六萬大軍失陷江西,南蠻報紙宣稱吉安大捷,西山大營覆滅,無更多細節。南蠻水師逼近安慶,兵部鋪遞線已經斷絕,三萬滿軍營的動向也如江西塘報一樣,再無音訊。所有人都明白,西山大營完了,滿軍營完了。

滿軍營只有半數滿人,另一半是漢軍旗人。而這一萬多人是滿人壓榨出來的最後一股精血。如今盡沒於江西,熱河行宮的宗親滿臣們似乎都能聽到北京城裡,一城滿人哭號。

滿軍營覆滅是滿人的天塌了,皇帝昏迷則是大清的天塌了。十年前的舊事,幾乎原樣上演,讓人汗毛聳立。

雍正中風昏迷……雖然很快就醒轉了,但已臥床不起,不僅招了太醫,還將賈士芳等一幫煉丹道士從北京城緊急喚來。

隨駕眾人太熟悉這情形了,都在感嘆南面那李肆就是大清的魔星,天生克大清皇帝,李肆,諧音就是“你死”,看雍正這情形,似乎沒幾日好活了。

可宗親群臣們此時還沒聯想更深,當年康熙中風昏迷,宮闈由此驚變,才有雍正陡然上位。如今卻不同了,雍正早指了寶親王弘曆監國,弘曆已是朝野公認的太子,皇位傳繼沒有爭議。

天真塌了,總還有人頂著。

直到雍正臥床的第三天,雍正十年七月十日,熱河行宮依舊秩序井然,傍晚軍機大臣們聚在一起緊急會商國政時,還只是滿心沉重,就事論事。

北狩之事要怎麼收拾首尾,蒙古王公要怎麼安撫,兵馬該怎麼提調,陝甘青海乃至藏地該怎麼防,江南該怎麼拖,軍機大臣們議得起勁,待要決議時,心思才有了變化,他們忽然發現了一樁引人深思的事實。

軍機處現在有八位行走,馬齊、徐元夢、張廷玉、福彭、崇安、高其倬、李衛和田文鏡。

跟李肆前世比,此時雍正的軍機處構成有很大變化,軍機處掌軍國事,雍正透過軍機處直接向一國發號施令,大小事務,軍政內外,諭令全都出自軍機處,很快就成了朝野眼中的內閣。而為了推行自己滿漢一家的國策,同時又是安撫滿人,軍機處也成了平衡滿漢的戲臺。

馬齊牽著康熙朝老臣以及滿人貴胄大姓的勢力,雍正必須要用他這塊招牌,平郡王福彭和康親王崇安都是鐵帽子王,其中不過二十來歲的福彭還是允祥死後,剛剛補進軍機的。雍正在軍機處裡安下兩個鐵帽子王,就是自然是希望安撫滿人宗親,示意自己不忘滿人為本。當然,背地裡也有分化滿人宗親,不讓他們凝成一股繩鼓搗什麼事的用意。

徐元夢是滿人裡少有的飽學之士,弄進軍機,也是為安滿人之心,而幾個漢人以及漢軍旗人,才是真正辦實事的軍機大臣。張廷玉、李衛和田文鏡不說,高其位的弟弟高其倬是雍正辦西山大營的得力助手,因高其位在韶州戰歿,多年來苦心鑽研洋務,就求滅英興清,已是國中少有的洋務大家。

此時會面議政的只有五個人,全是滿人,張廷玉、李衛和田文鏡三個漢人沒在。

這話不太對,高其倬和田文鏡都是漢軍旗人。可高其倬出自鐵嶺高氏,滿人已視為忠心耿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