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營,還捎上了兩營韶州後備兵,全軍近萬人已經踏足廣西境內,然後……然後就再難邁動步子,連梧州府城都沒攻下。

梧州是千年老城,西臨桂江,南接西江,地勢險要,城高壁厚。羽林軍的十二斤炮也要花老大力氣,才能轟塌一段,但守軍倚著瓦礫,依舊奮戰不止。賈昊當時就感覺,這跟在廣東境內作戰完全不一樣,就算破城,估計也要付出重大代價,所以就停了強攻,分兵南北,攻掠其他州縣。

羽林軍進軍廣西,首要目標也不是攻城掠地,而是攪動西南,讓其無法從容佈置西面圍剿方略,賈昊認為自己的應對沒錯。

但跟新會不一樣,梧州不拔掉,就一直擋在西江和桂江口子上,要入廣西腹地,梧州是避不開的一道門戶,所以他也一直在試探著削弱守軍,等待機會拿下此城。

可沒想到,就跟新會一樣,守軍和城民緊密配合,今天轟塌了一段城牆,明天就大致補上了,還堆砌成難以攀爬的瓦礫絕壁。而分出去的各營也在不同州縣遭遇頑抗,除了懷集、賀縣兩處因為之前跟青田公司接觸得多,又有粵商總會的商人協助,得以輕鬆奪城,其他州縣都在死命抗擊。

右營攻岑溪時,清兵和民壯甚至還敢於反擊,從縣城裡打了出來,幸虧右營指揮使丁堂瑞指揮得力,部下又大多是英德老司衛,撤退有序,沒有出現重大傷亡。還變退為伏,將冒進的城守汛千總和縣練總擊斃,但這岑溪視他們為賊,即便攻下,也難立穩腳跟,只好退了回來。

有了右營的教訓,左營林堂傑的反應也就順理成章了,如果對方頑抗,這縣城就沒必要強打,原本也沒有在廣西收下多少州縣的盤算。

可賈昊明白,州縣頑抗,主因在於梧州還在堅守,自己面對的一個大敵,明裡是梧州,內裡卻是人心。

前幾天守軍力量驟然加強,還有上千清兵出城突擊,正撞在一肚子火的羽林軍官兵槍口上,被打得只逃回去百多人,這場小勝卻讓賈昊更為憂慮,另一個大敵又到了。

這就是廣西巡撫陳元龍,靠著清廉官名,他在廣西很得人心。俘虜招供說,正是巡撫衙門傳帖全省,說是闖賊犯境,要廣西州縣官民一體,共保家園,他們才軍民一心,奮起抗敵。

到此賈昊才明白,廣西人為何能如此血性,根底就在這陳元龍身上。原本他和羽林軍上下,不僅輕視陳元龍這個書生文官,也輕視廣西兵的戰力,畢竟他們之前在白城外丟下了幾千具屍體,提督張朝午還在白城作客。

現在羽林軍入境,被陳元龍一蠱惑,事涉身家性命,廣西人拼起命來,還真讓賈昊感覺很是棘手,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這廣西人就跟新會人一樣噁心。

他自然不清楚,跟新會不同,這時候的廣西人,已非李定國時代的廣西人,那時代的廣西人,特別是漢人,跟著李定國效忠南明,幾乎都死絕了。康熙初年,整個廣西還不到百萬人,不足明代一半,直到乾隆時代,才上升到五六百萬。而這百多年裡,外地湧入的移民佔了大半。

現在羽林軍攻不下梧州,四處州縣也沒拿到多少,不是賈昊心性沉穩,換了吳崖,估計已經組織天刑社的先登,要將梧州一舉蕩平。

關於人心的事,賈昊也只能學著張漢皖,急報李肆,呈請方略,他依舊把心思放在如何佔領梧州這樁大事上。攻破梧州不是問題,可要穩穩握住梧州,以他這萬人,對陣城內戰意高昂的一萬清兵,視他為賊的六七萬民人,不知道要付出多大代價,賈昊並非不捨,而是覺得不太划算。

部下已經多次催請全力攻城,賈昊還在權衡,也在等李肆有什麼指示,在部下看來,他這個被稱為李肆左臂的心腹,未免有些太心慈手軟,瞻前顧後了。

“軍情處急訊!”

侍衛將一個風塵僕僕的傳令兵帶進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