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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聽得音素鼻子發酸。她略朝妍笙湊近幾分,伸手握住她左手,“奴婢人微言輕,沒什麼能幫主子分憂的。”她伸手捋過她耳際的發,“心裡憋得難受就說出來吧。”
任何人都不能完全信任,無論那個人的表象是多麼溫順無害。陸妍笙明白這個道理,儘管音素迄今為止始終對她忠誠,可保不準兒哪天在她背後捅刀子。她略沉吟,只開口道,“人總是身不由己,有時候分明厭惡到骨子裡,卻不得不奴顏婢膝。”說完這句話只覺得頭更暈乎,顯是藥效開始發作,因翻過身擺手,“罷了,頭暈得厲害,我要睡會兒。”
音素見她如此也無可奈何,只好站起身略微屈膝福了福告了個退。端著個空空的藥碗朝門外走,撩起珠簾時卻瞧見船帆的陰影處立著一個人,大半個身子都隱在暗影裡,看不清面部的神情,卻能嗅見一絲淡淡的烏沉香。
她略驚訝,沒想到廠公竟然還沒走。她上前給他請了個安,神情有幾分悵然,壓低了聲音說:“廠公,娘娘服了藥睡下了。”
嚴燁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他似乎心不在焉,只哦了一聲,“睡下了就好。”
音素見他這副模樣不禁有幾分詫異,這情態竟頗有些失魂落魄。她一頭霧水,卻也只能愣愣地立在冷風裡聽他的差遣。
好半晌,直到音素腳脖子都站得發酸,嚴燁方回過神來,見她還在跟前兒候著不禁皺眉,“下去吧。”
噠噠的腳步聲遠去了,空蕩蕩的甲板上又只剩下他一個人,形單影隻,帶著幾分落寞寂寥。冷風吹起他曳撒的衣角,發出獵獵的聲響來。天上的月亮這時終於從烏雲後頭露出整張臉,遙遙地掛在天際,映照著整片淮河。
這樣一個女人,原本是最好拿捏的,卻忽然變得教人看不清摸不透。嘴上甜言蜜語,身體卻在抗拒,她對他分明是恨之入骨的,卻偏偏能做出那樣柔媚溫婉的姿態。她說人總是身不由己,她說分明厭惡到骨子裡,卻不得不奴顏婢膝。
雖說他心中早有數,可事實被這麼鮮血淋漓地剝開鋪陳在眼前,仍舊教人心頭髮緊。
嚴燁薄唇抿成一條線,雙腿彷彿有些不受控制,他朝著窗扉走近幾步,夜深人靜,淮河上頭唯一能聽見的只有水浪的聲響。艙房裡隱隱能傳出均勻平緩的呼吸聲,他微微合上眼靜靜去聽,身後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眸子再睜開時又是森冷的,他面沉如水,側目瞥一眼桂嶸,下巴略微地揚起,神情帶著天生的倨傲,低聲問:“都施派好了?”
小桂子應個是,眼風兒一掃艙房裡的那位,當即貓著腰桿小聲地回他,“徒弟已經把整艘船上的廠臣都召集在一處了,清理門戶事關重大,徒弟不敢有大意,特來請師父審問發落。”
他略皺眉,換上副悲憫的神情慨嘆道:“吃裡扒外的勾當是要掉腦袋的,難道當初我教你們的都給忘了?”
桂嶸背後的汗毛倒豎,頭埋得愈發低,“師父教誨,徒弟畢生不敢相忘。”
嚴燁嗯一聲,提步便往寶船的另一頭去。小桂子見狀連忙三步並作兩步,提著風燈到前頭引路去了。
夜風猛烈,風燈飄搖的燭火有幾分幽暗,嚴燁雙手交疊在一起搓了搓手背,抬起頭望了眼天上的月。雖是春令的天兒,可身在淮河寶船上,夜深時仍舊能教人寒冷,他走著走著忽然半側過一張臉朝身後的艙房望過去,回過頭後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