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樣的岔子,竟還傳到了高太后耳朵裡,恐怕於大計無益。

嚴燁的眉頭皺得更深。

他行事狠辣,手段多見不得光,迫害朝臣的事大梁皇室心知肚明,卻一貫睜隻眼閉隻眼,其緣由也不過兩點。一則因東廠勢力遍及舉國,二則因皇室對東廠的處處依仗。過去的罪狀皇室能不予理會,可“通敵賣國”則不同,曾經滅掉大胤的李氏家族到了這一輩,雖怯懦無能,到底還是想坐穩江山的,他們能容忍的罪狀裡絕不包括動搖國本。

萬幸紫禁城裡還沒傳出什麼動靜,可見太后對這樣的說辭並不怎麼相信,然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旦李家對他生了疑心,萬事就都難辦了。

那日在大化,漢南的四皇子曾約他一見,可見是那日被人走漏了風聲。嚴燁的眸子半眯起,目前已經可以肯定的是一點,自己帶來的人裡頭出了奸細。他一聲欷殻В��永鏘殖黽阜粥疤臼��納襠��

離回宮也不遠了,秦錚的書信上還曾提及太子關懷貴妃的病情。嚴燁一聲嗤笑,這樣記掛在心上,還真像那麼回事兒似的。

一想起她的名字,連帶著那音容笑貌便一一撞進心坎兒裡。他蹙著眉頭注視窗外,忽而感到事情已經偏離得著實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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誦經祈福總算是畢了,陸妍笙歡欣鼓舞,張羅著玢兒音素收拾行囊離寺。方丈大師一路將貴妃一行運送至西京碼頭,遠遠便能瞧見江寺懷領著一眾人在碼頭上送行,那神色失望之中夾雜沮喪,他朝陸妍笙揖手,嘆惋道,“回臨安路途遙遠,還望娘娘千萬保重。”

從大慈恩寺裡出來,陸妍笙的心情好得很,小臉上的笑容比二月的陽光還耀眼,連話也跟著多起來,她朝江寺懷笑笑,“本宮知道了,這回急著回宮覆命,下次定請大人帶本宮好好遊西京。”

聞言,江寺懷的眼睛一亮,“當真?那微臣同娘娘一言為定。”

她含笑一點頭,“一言為定。”這時又聽見桂嶸在寶船上長長地喊了一句“恭迎貴妃娘娘登船”,她也不再耽擱,連忙又跟方丈大師話別了三兩句,復扶過玢兒地手旋身踏梯登船。

江寺懷似乎欲言又止,神色間似有幾分悵然若失,他抬起眼望那道背影,那樣纖細的一抹,彷彿能被淮河上的風吹走一般,羸弱而柔美。

“般若貴妃是國色,舉世皆知,看來愛美之心果然人人皆有。”

突地,一個聲線略涼的男人聲音從身側傳來,那語氣聽不出喜怒,淡漠得幾乎不尋常。江寺懷如夢初醒,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連忙又畢恭畢敬地給身旁的人施禮,揖手說:“嚴廠公。”

嚴燁側目哂一眼江太守,略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風輕雲淡。

大帆揚起來,淮河上的風猛烈無比,寶船緩緩從碼頭駛離,河面也漸漸地寬廣起來。妍笙立在船頭朝背後的西京望,遙遙地能看見立在山上的大慈恩寺,漸漸地遠去,最終化作微不可見的一點。

玢兒走過來扶她,“娘娘,風太大了,奴婢扶您進艙房吧。”說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細細端詳她的面色,“可見早晨喝了那碗藥是對的,這會兒都還沒開始暈呢。”

妍笙一琢磨,這才想起來玢兒早晨伺候她服了一碗治暈船的藥汁,她朝玢兒比出個細細的大拇指,“可見你有先見之明。”

玢兒嘿嘿了兩聲,朝四下裡神秘兮兮地張望了一番,忽然湊近她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