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宗縵看著彆扭,把自己的枕頭砸了過去。

江桁一抬手接住,穩準狠。

“我知道你關心那個案子,特地來告訴你進展。”他把枕頭摟在懷裡,“你不用感謝我,我也只是本著一顆服務病人的善心而已。”

陳宗縵白了他一眼。

只見江桁突然衝到她面前,把她按在床上。

“你幹什麼!”陳宗縵紅著臉掙扎著,“變態啊你!”

“別動!”江桁的聲音很嚴肅。

陳宗縵似乎聽出了什麼,立馬放棄了掙扎,乖乖的被江桁壓在身下,姿勢曖昧。

他的身體和她的捱得很近,不過一隻手掌的距離。甚至江桁的鼻尖再低一點點,就能和陳宗縵的額頭觸碰上。她能感受到他的鼻息輕輕的噴她的眼睫,弄得她癢癢的。

江桁伸出手翻了翻她的眼皮,又拿出口袋裡的小手電左照照右晃晃,直到陳宗縵狗眼都快被白光閃瞎了,才慢吞吞的收起了手電筒,走回沙發上,坐下來。

“我剛剛怎麼了?”陳宗縵忐忑不安的問道,她揉揉被白光閃的乾澀的眼睛,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服。

“哦,沒事。”江桁慢條斯理的喝著水,“你剛剛一直翻白眼,我還以為你犯病了呢。”

這是人民醫生白衣天使幹出來的事嗎?

麻煩你把嘴角明顯惡作劇的笑容收一下再說還有點可信度好嗎!

“……”陳宗縵硬生生的把翻了一半白眼的眼珠子又轉了回去。

江桁看著她,表情很輕鬆,看來陳宗縵剛剛被嚇得半死的反應確實爽到他了。“警方已經證實了在事發的時候安格斯一直和那個小護士在一起,暫時排除了他的嫌疑。打死1103的那把槍也在院子外面找到了,不排除是外面的人做的。”

他喝了口水,繼續說道:“這個1103在進院之前,確實做過一段時間的地下勾當,後來被報復,人注射了過量的毒品,醒了以後腦子就不好使了,總覺得自己還是老大,外面樹敵也不少。”

“上午案件剛發生的時候,就有好幾個病人用‘大仇得報’的眼神看著他的屍體。”江桁在說起這些的時候,聲音沒有一點感情。

陳宗縵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嘆了口氣。

“你感嘆什麼?”江桁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當老大也不容易啊。”陳宗縵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我從前看TVB的那些警匪片,覺得黑社會老大都是苗僑偉那麼帥那麼有型的,沒想到真實生活中的老大居然是這麼猥瑣的老頭。我在思考,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究竟在哪裡?”

江桁扶額。

他就知道,他不能對面前這個姑娘要求太高。

“對了。”陳宗縵狐疑的眼神看向江桁,提出了一個自己長久以來就一直想問的問題,“你為什麼跟我說這麼多?你對其他病人也是這樣,聊案情,他們也聽的明白?”

江桁眼中依然帶著笑意,只是這種笑意並未深達眼底:“跟你聊天也算是治療過程中的一部分。”

“哦?”陳宗縵歪歪頭,“那你跟我說說,你都聊出什麼來了?”

江桁兩隻手交叉放在膝蓋上:“很多。”他看著陳宗縵黑亮亮的大眼睛說道,“比如說我提到‘屍體’兩個字的時候,你的眼神中閃過了害怕和恐懼,在這之後還有長達兩秒鐘的放空,我想你是在強迫自己不要聯想到什麼畫面。”

一針見血。

陳宗縵一愣,然後展開笑容:“你這獸醫還有點本事,算你說對了。”

其實陳宗縵自己確實沒有感覺到在提到這個詞的時候自己的眼神有什麼變化,但是那種強迫自己不要去聯想父親死的時候那個畫面的感覺,江桁倒是說的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