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牛。”張小紅衝她比了個大拇指。

陳宗縵給自己又剝了個橘子,一瓣一瓣丟進嘴裡。

其實這件事是很久之前就定好的,雖然她受傷這件事事出突然,但江桁非常果斷的把這件事推給了黃樂,說要留下。

後來黃樂不知道怎麼辦,只能跑過來告訴陳宗縵。不是他不想去,他告訴陳宗縵,這次上課的教授是江桁一直最崇拜的偶像,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講課。

她聽了以後十分矛盾。

這幾天江桁一直跟她在一起,雖然沒有特別的照顧她,也只是坐在一邊翻書看雜誌敲敲電腦,陳宗縵就覺得異常安心,心裡那種恐懼也淡了很多。

至於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江桁沒有問,她也沒有主動說。

知道這件事以後陳宗縵糾結了一天,腦子裡兩個小人來回打來打去,終於,在一天傍晚,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聽說你把去美帝那事兒推給黃樂了?”

江桁把熱毛巾捂在她手上,兩隻手託著她的手掌,淡淡的回了一聲:“嗯。”

“機會很難得吧。”她問道。

江桁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低下頭繼續細細的擦拭著她的手指:“還好吧,只是一個普通的課程而已,以後機會多得是。”

陳宗縵聽了沉默了半響,最後還是一咬牙,說道:“要不你還是去吧,也是難得……”

“你看我煩了?”江桁猛地抬頭,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陳宗縵。

陳宗縵急忙搖頭否認:“怎麼會呢!”

江桁勾勾唇角,在昏暗的床頭燈下,他的輪廓格外明顯,僅僅是一個笑容,就讓陳宗縵的心都融化了,也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情。

不過第二天她醒來以後,思前想後了半天,還是把這件事又跟江桁提了一遍,軟磨硬泡了半天,最後答應他等他回來以後一定活蹦亂跳的,江桁這才勉強同意。

不過還是拖到了離開期限的最後一天才離開,這樣陳宗縵也心滿意足了。

但是江桁走的第一天,陳宗縵就後悔了。

她發現江桁在房間裡的時候不覺得什麼,但是江桁一走,整個病房就像是被搬空了一樣,連溫度也跟著他一起去了美帝,冰冷冷的床板,冰冷冷的牆。

陳宗縵好幾次打電話的時候都想哭出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這幾天一直都是這樣,陳宗縵自己都很佩服自己。

其實她的內心中,還是希望江桁能夠留下來的。每天晚上江桁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的心裡都無數次的叫囂,吶喊,好幾次甚至差點衝出口,但是最後都生生嚥了回去。

她在逼自己。

逼自己學會獨立。

所以她才會這麼急切的讓江桁遠離自己。

雖然江桁曾經明確表示過不怕她麻煩,但她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有一天,以一個正常人的身份站在他身邊,至少不會拖累他。

所以即使再害怕,午夜夢迴的時候被驚醒多少次,她都會自己扛下去。

這個過程,她希望江桁可以不在。

她希望當他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開朗的陳宗縵,她不想做凌霄花,她想作一顆橡樹,和他並肩而立。

話雖如此,陳宗縵半夜還是經常被噩夢驚醒。

在夢裡,劉青惡狠狠的掐著她的脖子,掐著掐著,那張臉突然開始發生變化,一會兒變成江婉之,一會兒變成安格斯,最後還有滿臉是血的父親。

陳宗縵“啊!”的一聲睜開眼,眼前的一切瞬間消失。她瞪大眼睛盯著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房間裡只剩下陳宗縵劇烈的心跳聲。

過了一會兒,她的呼吸慢慢平靜了下來。